之前的线索很琐碎，所有的联系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直觉。直觉不能成为证据，可现在，她能倚仗的只有直觉。
这次试探没有成功，不过也不能算是彻底失败，彭东华的动作和眼神都有点儿奇怪，这种奇怪，是一个有利的信号。
海兰再次回到包间的时候，发现彭东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回避着她的目光，她对自己的想法便更加笃定。
程诚心情好，喝了不少酒，不过看他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样子，海兰就知道他酒量极好。她心里倒是希望这些人能多灌他一些酒，在酒精的麻醉下，人的防备会松懈，说不定不用她套话，就能得到什么大料。
中途程诚起身去卫生间，海兰注意到之前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包间。
包间里的空气有点儿闷，海兰走到门外透气，却听到不远处标着“储藏室”的门里面传来异样的响动。
出于好奇，她走过去竖起耳朵听了听，身形微微僵住。
“你还真他妈的贱，是想强上了老子对不对？”
“强上你又怎么样？你还吃亏了不成？以前坐在你身边的一直都是我，为什么突然就换了别的女人，大家都叫她嫂子，凭什么？”
就在程诚的低喘声传入耳际的那一刻，海兰勾勾唇角，大力敲了敲那扇门。
她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像吃醋，又带着几分狠劲。
房门里的动静立刻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最先出现的是程诚，他的脸像开了染坊，说不出是什么颜色。海兰的视线迅速下移，停留在他没有拉好的裤链上。
箭在弦上，眼看就要临门一脚，却被她生生打扰了好事，如果换作别的女人，说不定会被他盛怒之下狠抽几个耳光狠踢几脚。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干这事？你还真是衣冠禽兽！”
程诚正要解释，那个娇艳的女人闪身出来，冷哼一声说：“你他妈的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竟敢这么跟诚哥讲话……”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盖在女人带着几分绯红的脸颊上，她愣住，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娇媚的眼眸中随即浮起一层水雾。
“诚哥……”
“她是正宫，我不许任何人对她这么说话！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程诚冷冷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粗厚的大手很自然地覆到海兰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大步离开。
女人红唇一扁，“哇”的一声哭了。
她不觉得委屈，她只是后怕，好在她按捺住了自己的暴脾气，只是说了她几句，不然，她小命可就完了。
百乐门的头牌，程诚的专属床伴，就这样被程诚一脚踢开，丝毫不念旧情。
他的狠绝，海兰不是第一次见，倒也不觉得有多惊讶。
海兰说困了，想回去睡觉，程诚立刻宣布聚会结束。海兰离开的时候，又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窝在角落里的彭东华一眼，不偏不倚，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彭东华几乎立刻假装不经意地躲开，和坐在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这次总算是有点儿收获，海兰心情大好。
回到别墅，海兰刚刚洗完澡躺到床上，程诚就爬上床，轻轻地揽她入怀。
海兰努力压下心头的嫌恶，懒懒地问：“你要在这里睡？”
“我和那个女人的事，你别多想，她这个人有点儿彪，我没想到她会把我扑倒，还差一点儿……”
他试图详细解释，可是触到海兰冷淡的目光时又突然失去了继续解释下去的兴致。
她怎么可能吃醋呢？
白费口舌！
海兰的嘴角闪过一丝嘲弄：“我不是故意要去打扰你们，我只是很想知道，我那个时候打扰你，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程诚笑得有点儿苦涩：“愤怒，暴躁……”
海兰弯了弯嘴角：“真的？”
程诚狐疑，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的目的达到了，所以，我很高兴！”
海兰轻飘飘的一句话，怼得程诚一时气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明知道会被她戏弄，他竟还是入了她的圈套，并且甘之如饴，看来，他不只如海兰经常说的那样变态，而且，他还有受虐倾向。当然，变态和受虐都只针对海兰一个人。
程诚俯下身，轻轻咬了咬海兰的耳垂，沙哑着嗓子说：“你高兴就好！”
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滚烫，海兰的眉头不自觉皱成一团，一把推开了他。他没有防备，由着惯性直接从床边滚下去摔到了地板上。后腰先着地，钻心的疼痛传来，程诚紧咬牙关才没有哼出声来。
等到他从地上爬起来，海兰已经背对着他躺下，冷冷地说：“滚出去！我要睡觉！”
程诚咬牙，再次爬上海兰，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他身体的强烈变化，让海兰不由心尖一颤。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乱动，生怕适得其反，引发他变态的欲望。
“程诚，对不起！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不该只图自己高兴坏了你们的兴致。刚才，我也不该推开你……”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你怎么做都是对的！”
程诚颤抖的嘴唇蹭过海兰的脖颈，在她的脸颊上流连，她羞得满脸通红，颤声说：“求你，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
海兰后悔不该激怒他，可是现在，晚了。
混蛋！不得好死！她在心里诅咒这个地狱恶魔一般的男人，可是，她却无力阻止。
程诚心满意足地离开，门合上的那一刻，海兰把被子拉起来捂住脸号啕大哭起来。
她只觉得胃里一股恶浪逆流而上，立刻赤着脚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起来，直吐得眼球突出，涕泪横流。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屈辱，为什么要被生生困在这样污秽不堪的泥潭里？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