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她不能说！
她和明轩离婚的事暂时还不想告诉她，现在她还不确定程诚和林素是不是真的分手了。如果没有，她对林素说了什么，以程诚的狡猾和老道，想要套出话来简直易如反掌。
即使自认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她也不敢冒任何的风险，生怕自己突然感性，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再传到程诚的耳朵里去。
“我不想跑，要跑你跑！”
海兰轻轻甩开林素的手，假装疲惫。
“你呀，就是太懒了，赶明带你去健身房健健身，别仗着自己吃不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懒惰下去！”
“好啦，别唠叨了，咱们走快一点儿就是了！”
林素和程诚的车距离不远，海兰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
程诚现在一定坐在车里，那么，他会不会突然冲下车来搂住她，宣告他们之间的身份呢？
还有林素，会不会突然注意到程诚的车牌号，然后带上他一起去吃晚饭呢？
一行三人，她心里得别扭死！
好在，林素一向大大咧咧，眼眶子也大，拉着海兰从程诚的车前面经过时，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可海兰却清楚地察觉到程诚的目光，不过她依旧目不斜视上了林素的车。
两人刚刚坐稳，林素的手机就响了。
海兰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屏幕上显示“老公”二字。
一定是程诚！
她把额前的碎发稍微整理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林素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程诚，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双方父母都定好日子了，你现在跟我说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要对他负责，抛弃我？”
海兰神情一窒，捏着包包带子的手紧了几分力道。
虽然她从未做错过什么，可在林素面前，她还是觉得有点儿惭愧，似是抢走了她爱情的罪人一般，抬不起头来。
对方大概是沉默了，林素默了默又接着说：“那个女人是谁？她说怀了你的孩子，你就相信吗？孩子没有生下来，没有做亲子鉴定，就不算数！程诚，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只要你说爱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把自尊和骄傲低到尘埃里，只为留住一个从不曾爱过自己的人，海兰曾以为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林素身上。
林素的脸不知怎么碰到了免提键，接下来的话，清清楚楚地落进海兰的耳朵里。
“在我被人欺负和践踏，差一点儿失去求生欲望的时候，她出现了，给了我最灿烂的阳光，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个人！”
“可是程诚，我算什么，你为什么要和我谈恋爱呢？”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海兰心知肚明，他利用林素接近她，想给她留下好印象，甚至，想以程诚这个光鲜亮丽的身份把她从明轩身边夺走，可是他失败了。
他一定没有想到，海兰会不顾一切地扯掉他的面罩。两个身份合二为一，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毕竟，没有人是不愿意活在阳光之下的。
一阵忙音传来，林素抱着手机，哭得声嘶力竭。
海兰轻拍着她的后背，正要安慰她几句，程诚的短信就过来了：离开林素，打车去翼北路的日料店，咱们在门口会合。
程诚早到几分钟，看到海兰从出租车上来，淡然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
海兰似是在赌气，一直没有说话，不管程诚问什么，她都只用两三个字来回答，不亲热也算不上太冷淡。
进了包间，程诚主动帮海兰脱了外套，放在旁边，和她面对面而坐。
“海兰，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你不是富二代吗？含着金钥匙出生，什么时候被人欺负和践踏过？”
她的问题出乎意料，程诚微怔了一下，淡淡地反问：“你听到了？”
“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是富二代，至少，我不是正宗的富二代，网上的那些官方介绍都只是官方介绍而已。”
其实这个问题他完全可以不回答的，没想到，他还是说了。
海兰以为他只是在当下突然想说而已，其实并不是，他正在试图一点一点地打开心扉。海兰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且愿意生下来，他既然爱她，总要拿出点儿诚意来。
不懂英语，不是正宗的富二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真实背景倒也好猜了。
私生子！
海兰突然想起来，好像在网上看到过关于程家的一条小道消息，难辨真假。程诚在家里排行老二，他继任扬威集团总裁时，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只是后来，那些声音突然就全部都消失了。有人怀疑程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有人觉得不过就是“成王败寇”的又一个佐证。
她没有针对程诚的话提出什么疑问，这倒让他颇为失望。
菜上齐以后，海兰默默地低头吃着，依旧吃得很少。
程诚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犹豫片刻才接起来。
“老彭，有事？”
这个老彭，应该就是彭东华了。
海兰依旧在安静地吃饭，甚至吃得入神，对这个电话没有丝毫感知的样子。
“条子……哦……警察那边你仔细着点儿，不要耍横，要乖！”
海兰的刘海垂下来，正好挡住她不自觉挑起的眉梢。
条子？
这绝对不是口误，而是，习惯使然。
海兰的心里突然就激动起来，连带着食欲也微微一震。
看她吃得不少，程诚的嘴角挽起一丝笑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连眨眼都舍不得。
怎么办？他就是这么爱她，爱得不可自拔！
吃完饭，两人肩并肩走出日料店，程诚突然握住海兰的手，柔声问：“这顿饭吃得开心吗？”
海兰想冷笑，想在他脸上啐一口，狠狠地说，和你在一起，老娘永远都不会开心。
可最终，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吃得很饱！”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程诚倒也没有恼，依旧是一脸宠溺的笑，目光轻轻地扫过她尚未显怀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