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猛地转过头,看到他的眼珠和额角的青筋同时爆起,不自觉地头皮一阵发麻,面上却是平静如常:“你会怎么在样?”
程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也不会怎么样,逗你玩儿的!”
“神经病!”
海兰冷笑一声,径直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程诚今天早上怪怪的,可是海兰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怪。
他本来就是一个变态,有奇怪的行为,一点儿都不奇怪,她这么想着,悬着的心便暂时放了下来。
早早地到了公司,海兰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儿呆,侧耳倾听,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才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把放在最里面的那部手机拿出来。
开机,熟悉的短信铃声连着响了好几下。
第一条:海兰,没有你的日子,根本就不叫日子,每天除了工作,其他的时间都在想你。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第二条:我们好好计划一下,逃走吧,逃离程诚的魔爪,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第三条: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想,我可以试图说服我们双方的父母离开海城,带他们去东欧,再绕道去南半球,找一个幽静的地方定居。然后,我再想办法把你救出来,我们再团聚。
海兰把这三条短信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她了解明轩,他是一个行动派,决定好的事情一定会着手去做,而且会做得绝对漂亮。
可是,就算他的计划成功了,可她别的亲戚呢?她不可能眼睁睁看到任何人受她牵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冒不起这个险。
逃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因为太不现实了。
她写了一条很长的短信,摆事实,讲道理,在确认明轩一定能听进去以后才又发了一条:把你这部手机扔掉,再买两部,一部平时用,另一部藏起来,专门和我联系,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很快,明轩回复了一个字:好。
一想到程诚早上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就觉得心惊肉跳。小心一点儿总是没错的,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明轩偷偷联系,只能算是隐瞒,可是隐瞒和欺骗有时候也就是一线之隔,就看程诚怎么理解了。
这一天,平淡如水,无事可做的她一直昏昏欲睡。
小范偶尔进来的时候,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瞟她一眼,眼神中满是好奇。
她不会知道,她的好奇,已被海兰尽收眼底。
下班时间到了,小范收拾好进来,问海兰要不要一起去逛个街。
市中心的商业街,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有耗不完的精力,明明上班的时候累得跟狗似的,下班时间一到又满血复活,约会,逛待,泡吧,那叫一个神采奕奕。
就像现在,小范想汇入滚滚人流之中去凑热闹,却被海兰拉到一间西点屋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陪她一起望着窗外发呆。
海兰觉得自己的心老了,老得一塌糊涂。
“小范,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问吧!”
“啊?”
“倒计时三秒,过期不候啊,三,二……”
“你是什么时候和程总在一起的?”
“他第一次去公司的时候,你就问过我,是不是之前就认识他,我当时好像没有正面回答你。其实,我确实认识他很多年了!算是,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吧!”
“我一直以为你和你老公挺恩爱的,没想到你居然……”
小范小心翼翼地看着海兰,把“婚内出轨”四个字生吞了下去。
海兰笑了笑,用小叉子叉起一小块儿蓝莓蛋糕放进嘴里,认真地咀嚼了几下,幽幽地说:“人性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
她和小范的交情还没有深到可以交心的地步,有些话,她只能含糊应付。
有时候,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也没办法在乎!
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不为任何人停留,有些事,她想改变,想脱离,却无能为力。
“海兰姐,你怎么哭了?”
小范抽出一张纸巾来,轻轻擦掉了她滑出眼眶的泪水。
“可能是这店里的音乐太伤感了……”
海兰勉强勾了勾唇角,接过小范手里的纸巾,胡乱擦了擦眼泪,沉默了。
小范坐直身子,皱眉,当下最火的一首网络歌曲,歌词都是大白话,毫无艺术感,而且节奏欢快的,恨不得你原地起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广场舞,怎么会伤感呢?
可是海兰都哭了,她只好收起自己的八卦玲珑心,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海兰没过一会儿就觉得累了,要回家,小范说叶朗现在在上班,没办法陪她一起逛,不过她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可以再玩上几个小时。
两人在西点屋门口分开,各走一边,小范向着向往的人潮而去,而海兰穿过一条清冷的小巷,打了一辆出租车回了程诚的别墅。
后半夜,海兰睡得正香,被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很快,她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然后“当”的一声响,似是人摔到地上的声音。
海兰翻身下床,打开大灯,看到程诚以一个标准的狗啃泥的姿势摔在地上,浑身的酒气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慌忙捂住鼻子。
张嫂带着两个佣人很快赶到,七手八脚地把程诚扶起来。
“把他送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话刚出口,程诚就猛地撑开眼皮,瞪着血红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我就睡在这里!就睡这里!”
海兰捂着口鼻的心并没有拿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床上躺下来。
佣人们自是听程诚的,便扶着他在另外一边上床,帮他脱掉鞋袜,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被扰了清梦,海兰不由心情烦躁,瞪着程诚,没好气地说:“洗澡去!一身酒气,想熏死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