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这么一问，让江琳琳措手不及。
虽然极力保持平静，可她眼里还是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慌乱，说话都结巴起来：“海……海工……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海兰的右手放在桌面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淡淡地说：“程诚早就向我坦白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江琳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没办法看到情绪。
不过海兰猜得出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为了邀功添油加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笑意盈盈的样子，明明应该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可是落进江琳琳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阴森瘆人。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只是一个闪念就被她逮了个正着。
她确实是急于想发现点儿什么，就像刚刚，她眼睛的余光瞥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MSN的图标。
从做海兰的助理那天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见海兰登陆MSN。
程诚交待过，哪怕海兰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也要第一时间向他报告。
如果说在海兰开口之前她还觉得这是异常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念头已经彻底消失了。
和朋友在MSN上聊会儿天，很正常！
“海工，我知道了！我没别的事了，先出去了！”
江琳琳关上门的那一刻，海兰微翘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也变得幽暗不明。
虽然门关上了，可江琳琳还是觉得心跳得厉害，后背也一阵阵发凉。
在她眼里，海兰虽然性子冷了些，可还是优雅和善的，这是她第一次被海兰的气场震慑到了，就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说到做到的狠劲。
没有咬牙切齿，没有威胁恐吓，没有愤怒吼叫，可她就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吓得肝颤儿。
下班回到程诚的别墅，海兰问过张嫂，知道程诚今晚有应酬，可能会晚一点儿回来，便说不太饿，不吃晚饭了，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几本外文书还放在床头柜上，她靠在床头上，按顺序一本一本地翻看着，刚开始眉头是紧紧皱在一起的，到后来，不知不觉慢慢舒展开来。
手下，老婆，精神病院，婚外情，上司，爱得华……
慢慢的，海兰勾勒出了程杰想要表达的意思。
程诚的心腹彭东华的老婆婚内出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大，程诚。
猜测似乎过于大胆，可是，根据择出来的这几个关键词，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而这，只是从第一本书里得到的答案。
后面的就太难了，批注太多，而且并没有重复出现的词和句子，她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头绪，有点儿头疼。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居然被迫进入了谍战剧状态，传达信息都得用这么隐蔽的方式。
她不自觉地挽起一丝苦笑，摇摇头。
正打算把第二本书上的标注再研究一遍，程诚突然推门进来。
该死！她明明竖着耳朵在听，可是居然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海兰……”
“你是鬼吗？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海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翻书。
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书，程诚的脸色冷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而且让海兰恨得牙根痒痒的。
还真是自恋！
海兰不理他，继续一行一行地读。
程诚坐到床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低声说：“我要去紫金会所和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聚一聚，你要不要一起去？”
海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不想去！”
“在家里多闷啊，就当出去玩玩，好不好？”
海兰没有说话，不过人已经翻身下床，打开衣柜去挑衣服了。
程诚的眼睛像是长在海兰身上一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即使穿着宽宽大大的灰色睡袍，背影也是迷人的，让他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这辈子，他算是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他没话找话地说：“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海兰从衣架上摘下一件米白色束腰长裙在身前比了比，口气依旧淡淡的：“苏小小不是在紫金会所吗？如果有机会碰上的话，我想和她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本来欢快轻松的气氛被海兰打破，程诚的身形微微僵住，双眼眯起，划过危险的暗芒。
“你怎么知道的？谁说的？”
“前几天有一个同事跟我说，在紫金会所见到我了，跟我打招呼，我不理他。和我长得像的人，除了苏小小，我不知道别人！我们相像已经算是凑巧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了，所以一定是她！”
海兰的逻辑倒是严密，所以同事只是一句话，她立刻就猜出来了，都不用问。
程诚的脸色缓和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太聪明的女人，真可怕！”
“呵，你自己就是魔鬼，你应该什么都不怕的！”
又被海兰怼得哑口无言，海兰倒是得意，程诚的脸却像是开个大染缸，什么颜色都有。
平白无故多嘴说了这么一句，程诚都觉得自己活该！
海兰的确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而且气质极好，什么风格的衣服都能轻松驾驭，一件普通长裙就盖过了包厢里所有女人的风采。
男人们看到她出现，表情都是一样的，双眼发直，恨不得口水流一地。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海兰！”
“程总，你女朋友是明星吧，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啊，长得也太漂亮了，简直是女神啊！”
“你们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
一水的拍马屁的话，没有什么新意，海兰勾着浅笑，优雅大方。
那些老板级别的人物大多是中年油腻男，肥头大耳，满脸横肉，有个别身材保持得好的，长得却太不顺眼。程诚坐到他们中间，还真有点儿鹤立鸡群的感觉。不过，长得好有什么用，内心的肮脏龌龊，光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海兰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说要去卫生间，程诚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也知道她要去干什么她，便低声跟她说了一个房间号，让她早点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