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诚愣了一下，反问：“你说什么？”
海兰垂眸看了一眼仍然蹲在自己面前的程诚，唇角微微翘起，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程诚明白了。
“那我给你写一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
海兰眉头微蹙，看他的眼神满是嘲弄：“保证书？你以为我上了一次当，还会再上第二次当？”
程诚写过保证书，只不过那时候他以为海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怎么狠怎么写。他每每想到这事就觉得憋屈，明明是海兰欺骗他在先。不过海兰现在还在气头上，他当然不敢呛声，只能默不作声，乖乖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把江琳弄走！还有，跟张总打个招呼，我要重新接项目！”
程诚没有立刻表态，心里却是很不愿意的。
海兰上班的时候，接触的人越多，偷偷和明轩来往的可能性就越大。再说了，就算海兰安分，明轩那小子也聪明得很，难保他不会找机会缠上海兰。
之前，海兰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怀上明轩的孩子，把他骗得团团转，至今想来他都气得牙根痒痒。
海兰和明轩，智商都在线，他们联手的话，他还真没有把握赢过他们！
可是，除掉明轩这条路又走不通，他做了，就意味着彻底失去海兰！
程诚仰起脸，勉强笑了笑：“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海兰眼神坚定，沉默不语。
“求你了，换一个，好不好？”
海兰依旧不为所动。
程诚的眼里渐渐浮起一层怒气，不过很快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以前，他明确跟海兰说过，不要试图跟他提什么要求，她家人的命都捏在他手里，她没有资格提。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毫不犹豫地决定向她妥协了呢？是刚刚，还是以前的什么时候呢？
他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一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无力感第一次袭上心头，那种感觉就像你睡得最香的时候有蚊虫叮咬，而你却偏偏怎么都找不到它，心里只剩下气恼和郁闷。
“海兰，江琳琳我可以撤走，只不过第二个条件，我暂时没办法答应。你是我的女人，我负责貌美如花就好，没有必要那么拼命……”
“我永远不会做你的金丝雀，除非我死了！我不要天天面对你，我要工作，我要属于自己的事业！”
海兰表情冷漠，她的话却像钢针一样直戳向他的心窝。
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程诚早就知道的。
自从开始在公司里做冷板凳以后，她身上原有的光环似乎消失了。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优雅，可眼睛里却像是少了什么。
他觉得他是懂她的，只是，他太自私了，从来都视而不见。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都不说话。
半晌，还是程诚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样吧，需要加班加点的大项目不要接了，中小项目可以接一些！”
海兰淡淡地说：“好！”
她起身往外面走，程诚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你的脸这个样子，怎么去上班？”
“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我会习惯，我的同事也会习惯！”
她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以为他答应了，她会高兴，可是并没有。
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意思是，她还会和他肉搏，尝试掐死他，进而惹怒他吃他的耳光吗？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程诚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慢慢走出房间。
海兰的包包有点儿沉，里面放着两本从程杰那里拿来的外文书。
反正上班时间也没事做，不如抽时间看一看，早点儿确认程杰传递给她的是什么样的信息。
程诚倒是雷厉风行，海兰刚刚到公司就碰到了小范，她说张总刚刚告诉她，江琳琳已经辞职走了，她终于可以回到海兰身边继续工作了。海兰也很高兴，和小范已经处成了朋友，相处起来才舒服。
中午小范和海兰一起到公司斜对面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饭，海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彭东华走了个面对面。
“海兰，真巧，居然在这儿碰到你！怎么？和朋友一起过来吃饭？”
“嗯，对啊！你最近怎么样？看着好像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事，最近应酬比较多，有点儿累！”
两人说话都很客气，一时之间没了话题，便互道了再见，擦身而过。
海兰走出几步远以后，突然回头叫住了彭东华：“哦，对了，我认识一个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要不要让乔楠到他那里治疗看看！”
彭东华顿住脚步，回过头时笑容敛去，面色有点儿凝重：“我觉得她的病治不好了，还是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乔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能放弃呢？试一试吧，万一能治好呢，对不对？”
彭东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就这样，海兰明正言顺地把彭东华的号码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还加了他的微信。
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乔楠转到唐教授所在的心理研究院之后，不过一个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了明显好转。彭东华对海兰充满感激，又是微信又是电话，三番五次地表达谢意。
“老同学，你这口头上的感谢，是不是太单薄了一些？”
海兰在电话里一副开玩笑的语气，顿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要不，我给你发个红包吧，意思一下，或者买了礼物送给你！”
“这就没意思了，搞得我好像跟你要好处费似的。不如这样，你请我吃顿饭吧，怎么样？”
“嗯……好吧！”
海兰在彭东华那个长长的“嗯”里听出了他的犹豫和纠结。
她有点儿不明白，就算她是程诚的女人，和她一起吃个饭能怎么着？怕程诚知道了不高兴？
当两个人坐在酒店的包间里，酒过三巡之后，海兰终于明白彭东华犹豫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