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咬牙，忍着剧痛，直接把车开到了附近的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在给程诚处理肩上的伤口时，不时地瞟一眼站在不远处面色清冷的海兰。
好狠的女人，这一口下去，差一点儿就把肉生生咬下来了。
什么仇，什么怨，会让她下这样的狠手呢？
医生趁海兰转头看向别处的空当，低下头，用只有他和程诚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受到了威胁恐吓什么的，要不要帮你报警？”
程诚的唇角很自然地缓慢翘起，转头看向海兰时，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她是我女朋友，我深爱着她！”
靠！医生震惊了，一对变态吧这是！
医生没有再说话，脸色又恢复了职业性的冷漠，用最快的速度帮程诚处理好伤口，催着他赶紧走人。
精神有问题的人，还是离远一点儿，免得无辜受到波及。
程诚把西装外套递给海兰，海兰愣了一下，接过去的时候有点儿不高兴。
她脚下生风，走得飞快，程诚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刚刚包扎的时候太疼，后背已经湿透。夜深露重，一出门诊大楼，无边的凉气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他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冷颤。
“海兰，帮我把外套披在身上吧！”
程诚的声音不高不低，足够海兰听到。
她转过身来，用力一抛，程诚单手去接的时候，西装外套一滑，眼看着要掉到地上，他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去捞，不偏不倚正好扯到了肩上的伤。
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额头上刚刚风干的冷汗又冒出来一层。
程诚完全可以打电话叫司机或者保镖过来替他开车，可是他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受伤了，心里却说不出的甜，他很享受，不希望被第三个人打扰他们的独处。
海兰没有坐副驾驶位，而是坐到了后排，程诚的正后方。
路旁的灯光一排一排晃过视线，海兰的脸时明时暗，通过后视镜落进程诚的眼里，他的眼神温和而宠溺。
过了几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程诚突然开口：“感情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对我动了真情！你有多恨我，其实就说明，有多爱我，你说呢？”
这样的谬论从程诚的嘴里说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海兰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海兰，我不介意你有多恨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很知足，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是，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的，你想过吗？
海兰只是心里这么想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出口。如果无赖能听得进去道理，那他就不是无赖了。
一路上海兰都很沉默，一个字都没有说。
回到程诚的别墅，海兰径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外文书，中间折角那一页的角落里用黑色钢笔写着一个小小的“F”，是英语单词“five”的首字母，第五。
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没有什么痕迹。
海兰正疑惑间，最后几页有一个折角的地方，勾出了三个单词的首字母，G和Y。
这是什么意思呢？
程杰心思深沉，在程诚眼皮子底下传递信息给海兰，有多担心被程诚发现什么端倪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这未免也太艰涩难懂了吧？
这么厚一本书，只有两个字母，让她怎么猜呢？
真想找个机会再见见程杰，从他那里再要一些提示之类的会更好一些。
可是，程诚盯得那么紧，哪里有机会呢？
海兰把书合上，重新放回到床头柜上，然后举起手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
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天快亮的时候，她被渴醒了，下楼喝完水上来，看到程诚房间的门虚掩着，有一道细瘦的光亮从门缝里透出来，还有淡淡的烟味四处飘散。
竖起耳朵听了听，隐隐的，好像是低吟。
被她咬伤，他一定很疼！
海兰微微一笑，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会极好。
手里的两个项目完成得差不多了，张总开会的时候问起来，海兰认真地做了汇报。参加会议的其他同事脸色各异，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连进公司不到一年的新人都开始接这样的项目了，才华横溢年轻有为的海兰却莫名其妙退回到起跑线，不免令人唏嘘。海兰假装没有察觉，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明天和意外你永远都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海兰早有思想准备，工作上，她只想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其他的不愿意去多想。
晚上程诚突然提起张总，虽然没说什么，可海兰心里明白，她在公司里的一举一动，张总都会如实汇报给程诚。不过，好在江琳琳走了，张总盯着她，也就只知道个大概而已，对海兰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海兰，到我公司里来吧，好不好？”
程诚的提议有点儿突然，海兰愣了一下，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说真的呢！好想每天和你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那样的话，会有一种夫妻同心的感觉！”
海兰冷笑，依旧沉默不语。
最近程诚突然脑洞大开，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前两天在车上发的那几句什么因爱生恨的感慨，还有刚刚让她去他的公司上班。
“海兰，我的公司里隐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想身入虎穴，通过自己的力量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海兰的兴趣，她微微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勾了勾唇角：“没有能力去做的事，从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你那么聪明，也许扳倒我，对你来说并不难！”
海兰转头看着他，脸色冰冷：“扳倒你？做恶太多的人，一向不得好死，我安安静静地等着就行了，有必要亲自动手吗？”
一阵欢呼声传来，略显突兀，某款智力闯关游戏，海兰短短十几分钟就打了通关。
程诚在试探她，随时随地，每次都很突然，以不变应万变是她的基本策略。
眼神，动作，神态不能有任何迟疑，掩饰得越好，将来她的胜算才会更大。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会习惯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也包括程诚。
程诚看着她，很淡地笑了一下，有点儿痞：“海兰，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