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搂住海兰的肩膀，在她嘴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其实没有闻到气味，逗你玩儿的！”
海兰转头望向窗外，盯着模糊成一道光带的路灯光，淡淡地说：“可我认真了！如果我不劈个腿什么的，还真是对不住你费心的怀疑一场！”
“海兰，你……”
程诚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几乎是把海兰硬钳在自己的臂弯里。
“在我这里，有再一，没有再二！”
“你劈个腿，试试！”
“司机，麻烦把我送到晨光会所，谢谢！”
晨光会所是海城为数不多的纯会员制高级私人会所，都是顶级富豪出没的地方。正因为秘密性极高，所以灰色职业自然而然形成一定的规模。在日本很流行的那种牛郎店，在晨光也有，听说姿色个个都是顶级的。
“老刘，别听好的，开回老宅！”
海兰推了推车门，锁死了，她这才无奈地叹口气说：“程诚，腿长在我身上，只要你不把我锁起来，我发誓，我一定会去！”
没有咬牙切齿，只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铺直叙，可越是这样，程诚越觉得海兰这是软刀子磨人，让他愤怒得近乎抓狂。
“海兰，你别惹我！”
“惹你怎么了？有本事杀了我啊！”
“你……”
海兰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就惹得程诚急火攻心。对别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兄弟，他都可以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可唯独对她，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在海兰的坚持下，程诚交待司机先把她送到槐岭大道。海兰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看到屏幕显示是海兰的妈妈。
对这个老太太，程诚也是满心无奈的，她生生闯进他们的生活，弄得他每每想起就心情不爽。
快到了，程诚把海兰压到座椅上各种亲吻揉捏，连司机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海兰却眼神空洞，甚至口中还淡定地数着数，内心的煎熬都摆在明面上。当她数到一百的时候，程诚终于兴致索然，坐直身子，低头整理了一下西装。
程诚的车子走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海兰从包包里掏出化妆镜来补了补妆，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才转身进了父母所住的小区。
小区的名字叫希望花苑，她抬头扫了一眼“希望”两个字，心中涌出一片苦涩。
程诚就是牛鬼蛇神，和他斗，太难了！
可她不能放弃，不管明轩是死是活，她都要撑下去。
利用合法的手段让程诚死，现在她心里只有这一个信念！
母亲看到她进门，冷着脸指了指餐桌上的红枣羹。
这是海兰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甜品，上次来的时候，海兰无意中提了一句，说想老妈亲手熬的红枣羹了。没想到，老妈都记着呢。心里突然涌过一道暖流，海兰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
父母来市里住也好，让她能时时被亲情包裹着，才不至于那么孤独那么痛苦。
“海兰，你安排一下，我明天要见一下那个男人！”
听到老妈突然这么说，海兰一口汤差点儿直接呛到肺里去。
“妈……”
“别告诉我他又出差了，想继续说谎，就动动脑子再换一个！”
海兰沉默着继续喝汤，没有说话。
海建军轻轻扯了扯老伴的袖子，被她用力甩开。
认真喝完一碗热汤以后，海兰走到老妈对面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说：“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于文绵哪会那么容易相信，她转头看了海建军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海兰身上。
“你在骗我！”
“没有，我发誓！”
海兰说完，真的正儿八经地作出诅咒发誓的样子，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移。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于文绵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海建军说：“那你想和明轩和好吗？”
海兰垂下眼帘，乌黑浓密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嗓音微微沙哑：“当然想，可是……”
她想说，可是他不一定愿意！
按照正常逻辑，你鬼迷心窍和别的男人跑路了，等到你发现最爱的人还是自己的丈夫，那么你凭什么以为他还会在原地等你呢？你曾经开过小差，曾经把身心都交给过另外一个男人，那么主动权自然不会在你手里。
“你真的想？”
海建军的眼神亮了亮，亮得让海兰忍不住有点儿忐忑。
“海兰，前几天我们单位那边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取一封信。我还奇怪呢，这年头还有谁会写信给我呢？”
说完，他便打开茶几上的一本书，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来递到海兰的手里。
于文绵轻叹一声说：“天底下怎么会有明轩这么好的孩子啊！”
明轩？
海兰的脑子里轰轰作响，好像所有的脑神经都短了路，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
她的手指颤得厉害，从信封里掏出信纸，把对折的信纸展开，这么简单的动作，她足足用了一分钟。
熟悉的刚劲俊美的字迹映入眼帘，透过薄薄的信纸，海兰像是看到了明轩温柔动人的英俊的脸庞。
见字如面，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信是写给她父母的，主要想表达的意思是希望二老多保重身体，虽然他不在他们身边，可心里一直装着他们。他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和父母一起生活，让他们不要挂念。
海兰反反复复默读了至少三遍，虽然明轩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她，可她心里还是澎湃激动的。
最终，她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砸到信纸上，模糊掉了几行字。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立刻拿起信封来。
上面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
“爸，你去拿信的时候，门卫大爷有没有告诉你信是谁送过去的？”
“我问过了，他说是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
那到底是明轩把信寄给海城的朋友让他代为转交，还是说，他已经悄悄回到海城了呢？
如果是第一种，还好，起码他暂时是安全的。
可是，如果是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