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你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林素的声音不高不低,透着冷淡和疏离。
这种口气让海兰多少不太舒服,她抿了抿唇角,走过去,在和林素隔着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坐下,目光淡淡地扫过程杰的脸。
程杰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神却在向海兰示意,没事,你听她说就是了。
“海兰,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林素看了程杰一眼才说:“我想进威扬集团总部上班!”
这话搞得海兰有点儿懵,她想进威扬,应该自己跟程诚说啊。毕竟,她很快就要和程杰订婚了,将来应该是要结婚的,不管以前她和程诚发生过什么,他都算是她的大伯哥,关系不远,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素,这个……”
海兰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确实有点儿为难。
她从不过问程诚公司里的事,而且林素也确实是个敏感人物,程诚一向多疑,恐怕到时候事情办不好,反倒让他想得更多,到时候遭殃的人可就不只林素一个了。
程杰看看林素,又看看海兰,说:“你就帮帮她吧,现在程诚只肯听你的话。你很聪明,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让程诚答应下来,是不是?”
显然,程杰以前很少求人,所以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有点儿别扭。
什么叫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机会哪是那么容易找的,而且还要冒风险!
面对林素期待的眼神,海兰捏了捏指尖,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我试试吧!”
饶是海兰答应了,林素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连谢谢都没有说。
目送着她上楼,消失在视线之中,海兰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在偷听,这才把程杰膝盖上放着的一本书拿过来,低声问:“怎么回事?”
程杰瞄了一眼茶几下面,神态有点儿夸张,海兰迅速地弯腰看了一下,一个黑色纽扣形状的东西贴在桌板下面,上面有一个光点一直闪个不停。
窃听器?
“林素在家里闷得难受,想出去上班。我说与其去的别的公司,还不如去威扬。正好林素的专业也对口,可是她不肯找程诚直接说。是我建议她求你帮忙,她刚开始不愿意,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
程杰语气轻松,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那个黑色纽扣上。
“哦,是这样啊!”
海兰随意翻了翻手里的那本书,这本她以前看过,所以便和程杰随意讨论了几句,这才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程诚真够可以的,在老宅里还装了窃听器,警惕性倒是很高。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看到了窃听器,那不如将计就计。
程诚带着一身来苏水的气味进了家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海兰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回来了?”
程诚把外套挂好,径直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眼睛都要贴到她脸上了。海兰强忍着没有躲开,语气慵懒:“去医院了?”
“嗯,跟主治医生沟通了一下,老爷子后天出院!他回来以后,我就不能和你睡在一起了,想想就觉得郁闷!”
程诚亲了亲海兰的嘴唇,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很疲惫的样子。
“我先上楼了!”
海兰起身,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桌角的遥控器,立刻弯下腰去捡,突然,她脸色立刻大变,微扬的嘴角也紧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压着火。
看海兰半天不动,程诚皱眉:“怎么了?”
海兰跪在地上,把那颗黑色纽扣抠下来,扔在茶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程诚,冷冷地问:“这是什么?”
程诚愣了一下,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
“放屁!”
海兰直接爆粗,眼底隐隐有火苗在闪烁。
“别生气嘛,我只是……”
程诚拉了拉海兰的手,被她用力甩开,不偏不倚正好扇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立刻黑了脸,猛地起身,瞪着海兰:“有完没完你?不错,我是答应要尊重你,信任人,可我不信任程杰那小子!坐在轮椅上,不能人道,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林素搞到手,万一他哪天……”
“万一他哪天把我也搞到手是不是?程诚,原来,你就这么自卑吗?以前,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觉得程杰处处比你强,所以你怕他抢走你的女人!”
“不是!”
“那是什么?”
“……”
海兰伶牙俐齿,程诚哪里是她的对手,立刻就无话可说了。
空气凝固,瞬间冰寒,海兰眼里的怒气最终慢慢消散,长叹一声以后,颓然坐回到沙发上,沙哑着嗓子说:“程诚,我受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海兰,我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这么苍白的解释,哪里有什么说服力?
程诚的手机响了,他本来想不接的,可是瞄了一眼备注,眉头微蹙,直接走去了书房。
最近贺文凯那边时不时地就会被警方盯上,着实让人头疼。
接完电话,再出来的时候,海兰已经不在客厅了。
他上楼,走到海兰的房间门口,拧了拧门把,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又喊了几声海兰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无奈转身时,正好对上林素直勾勾的眼神,不由一阵心惊,嘴角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林素穿着黑色睡衣,清秀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儿苍白。
她懒懒地倚在门框上,微抬了抬下巴,淡淡地说:“程诚,咱们谈谈好吗?”
程诚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理都没理她。
身后传来林素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以后我们好好相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程诚推开卧室的门,反手关上,摸黑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烟盒,敲出一支烟来点上,慢腾腾地坐到床边,愣愣出神。
他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被很多毒蛇围攻,全身都是伤口,不痛,麻麻的。今天一天,他反复地回忆起这个梦,一直心神不宁。好像最大的那只最大的毒蛇还对他说了一句话,只是他忘了。
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的那一刻,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想起那条毒蛇说的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