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海兰看到他眼中的匪气，倒也不觉得惊讶。
她轻叹一声，无奈地耸耸肩：“那就随你吧！”
白衣长裤的女人，略施粉黛，给人出尘脱俗的清爽感，尤其是领口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脖子，哪怕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陆若愚流连片刻，喉头几不可查的滚动了几下。
“你先忙，回头再联系！”
他终于起身告辞。
在他马上就要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海兰淡淡的声音：“看电影的话可以，不过是以朋友的名义！”
陆若愚转眸，深深地看了海兰一眼：“好！”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像一个谜，明明猜不透，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百花丛中过，唯独她，是最特别的那个女人。
这种感觉，很鲜明，鲜明到直达心底，最终化作一道温柔的声音：“就是她了！”
海兰和陆若愚一起看电影，一起吃晚餐，一起去江边看烟火表演，程诚都知道，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最近太忙，不过还是每天抽出时间来给海兰打电话，因为海兰一直很冷淡，没有什么回应，后来电话内容就只剩下了早安和晚安之类的问候语。
几天以后的周末，程诚给海兰打电话，让她跟他回老宅一趟。
海兰下班，坐上程诚的车，淡淡地看他一眼之后说：“你好像瘦了，不过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前好多了！”
程诚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像一个突然受到表扬的孩子，轻声说：“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海兰不动声色地抱紧双臂，转头望向窗外。
“海兰，我最近在看心理医生，每周两次，雷打不动！”
“是之前那个给我催眠的洛新军吗？”
久远的记忆在不经意之间被勾出来，程诚的脸色有点儿僵，不过看到海兰的情绪没有什么变化，便硬着头皮说：“不是他，我另找了别人！”
对于心理治疗，海兰是外行，不太懂，不过从表面上看，好像是有效果的！
两人一时之间没了话题，便都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程诚突然问：“海兰，你知道明轩回海城了吗？”
“啪”的一声，似是脑子里突然有一根弦断了，发出一声轻响。
海兰抿了下唇角，淡淡地说：“他有没有回来，我怎么会知道？”
很明显，程诚是故意的！
如果他相信海兰不知道这事儿，根本连跟她提都不会提，既然提了，那就说明，他怀疑海兰知道了，或者说，他不怕海兰知道。
是哪种可能不重要，海兰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才不会让程诚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你不是一直深爱着明轩吗？没想到，移情别恋这种事，也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程诚的口气中满含着嘲弄。
海兰冷着脸，别过头去，不看他。
程诚觉得自己说对了，颇有几分得意：“什么海誓山盟，至死不渝，都是狗屁！”
他有点儿忘形，说话便随意起来。
前面的司机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种话怎么都不应该从总裁的嘴里说出来吧，他有点儿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海兰默了默才说：“我不是移情别恋，你错了！”
“那是什么？”
“我和陆若愚只是朋友！”
程诚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脸立刻阴沉下来。情侣之间会做的事，她和陆若愚都做了，还好意思说是朋友？
她一向坦荡，竟然也会有这么无耻的一面！
只不过，他对她的爱已经刻进骨子里，不管她有多少面，是好是坏，他都可以坦然接受。甚至他还曾经想过，或许可以容许她开小差去和另外一个男人精神恋爱，只要她愿意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
这种想法他跟表妹顾颖说过，当时顾颖只说了一句话：“程诚，你真是个傻比！”
很刺耳，不过却很有道理！
饭桌上，程耀庆一言不发，看起来唇角发白，精神状态不太好。快吃完的时候，他才轻咳几声开口，声音懒懒的，没什么力气。
“程诚，陆若愚好像最近会找公司的麻烦，你注意着点儿！该藏的藏起来，动作利索一点儿！”
程诚淡淡的应了一声，程杰咀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海兰和林素对视一眼，都不由皱了下眉。
以前公司的事老爷子都是把程诚叫到书房，关起门来说，可这次，当着她们两人说，而且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是老爷子病糊涂了，还是真把她们当成自家人了？
海兰吃得有点儿饱，晚饭后走出别墅，一路漫无目的地散步。
她前脚刚出来，程诚后脚就跟了出来，他就在她身后，保持着和她三四步的距离。
海兰努力地去忽视他的存在，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路。
背后传来程诚的咳嗽声，一阵紧似一阵，海兰微微皱眉，压抑在心底的怒气直冲到头顶。
她发狠似地加快了脚步，对着空茫的夜空大声说：“有病回去吃药！别再跟着我了！”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她顿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程诚蹲在路边，很努力地想要把咳嗽声憋回去。
他高大的身形蜷缩起来，不停地发着抖。
有那么一瞬间，海兰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她不确定是不是对程诚产生了同情。
可是，程诚这种极品人渣，她怎么可以同情他呢？
荒唐的念头刚刚有一些似有若无的苗头，就被她强压了下去。
散步的兴致彻底没了，海兰折返回去，经过程诚身边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海兰……”
程诚的声音嘶哑，虚弱，还带着一丝乞求。
海兰脚步更快，把他远远地抛在身后。
回到老宅，她上楼的时候正好和林素走了个面对面，两人看四下无人，便低声说了几句话，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海兰回到房间，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程诚正坐在床边发呆。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你和林素现在还是朋友吗？”
程诚的话问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海兰擦头发的动作顿住，脸色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