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程杰暗暗心惊，海兰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直视海兰的眼睛，却突然生出几分心虚来，差一点儿就别开目光看向别处了。
林素皱眉，不知道海兰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程杰苦笑：“海兰，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单纯地想报复程诚，还是想连带着把我们程家也连根拔起，给他陪葬？”
只是一句话，海兰立刻就听出了这话背后的意思。
威扬集团十有八九有问题！
只是，她故意假装不知：“你们程家又没有对我怎么样，连根拔起又从何说起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确实自私了一些。在抱怨程杰有所隐瞒的时候，她自己做得并不好，甚至一想到自己的全盘计划，她便不由对程杰生出几分愧疚来。
想要让程诚死，很难，如果他在总裁的位子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那就不一样了。
威扬集团是老爷子毕生的心血，将来她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
程杰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那人，笑着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压低了嗓门说：“海兰，程诚是程诚，威扬集团是威扬集团，你报复他可以，但不要伤及无辜！”
“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及无辜！”
“你保证？”
“保证！”
海兰几乎毫不犹豫。
如果威扬集团真是无辜的，到时候她当然会竭尽全力保住它。可如果它本身就藏着龌龊和罪恶，那就怪不得她了。
林素有点儿懵，看看程杰，又看看海兰，没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智商差别，高下立见，林素不得不承认。
她正要开口问，便看到后门处出现了一个佣人，手里端着托盘朝这边走过来。
“有水果送来了！”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打破了略显压抑的气氛。
海兰先离开花园，回到楼上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程诚就敲门进来，阴沉着脸坐到床边，一言不发。
海兰埋着头玩手机游戏，玩了一会儿，才轻戳了一下他的后背，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程诚没有回头，声音低低哑哑的：“老头子又给了我一部分股份，再有两三次，程家全部的财产就都划归到我名下了，不过……”
他的声音顿住，似乎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海兰往他这边蹭了蹭，追问：“不过什么？”
“老头子有一个条件，让程杰进集团做副总裁！”
豪门世家，牵制似乎是惯用的手段，老爷子这么做是预料之中的事。名义上是程杰给程诚当副手，可背后是什么目的，傻子都看得出来。老头子一方面让程杰来制衡程诚，另外一方面也算是给了程杰一个相对圆满的未来。
威扬集团的副总裁是拿年薪的，每年拿着几百万年薪，生活水平不会下降，还有事可做，发挥光和热，确实安排得不错。
海兰拍了拍程诚的肩膀，低声说：“你别想太多了，你和程杰都是老爷子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啊，也得顾一下程杰对不对？”
程诚没有答话，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海兰躺到床上，直等到夜深人静，才从床垫底下摸出那部新手机，打开。
手机震了一下，提示有新短信。
她心下一喜，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不由瞪大了眼睛去看。
是明轩的短信！
短信有点儿长，海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紧蹙的眉头一点一点慢慢舒展开来。
程诚撤走了人，明轩终于恢复了自由。他父母在东欧始终住不习惯，一直希望回来，他前几天就是过去接他们的。发生在他和海兰身上的事情，他没敢跟二老说，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才牵连到他们，他们最终还是相信了他。
海兰回复：程诚这个人多疑善变，咱们还是要尽量小心谨慎一点儿，别让他发现什么，不然，他发起疯来，我们和父母都得遭殃！
过了一会儿，明轩回复：我知道了！另外我要告诉你，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已经应聘成功，进入威扬集团的技术部。我做过大量调查，怀疑威扬集团不干净，而且是自程诚上任之后发生的，只要拿到证据，数罪并罚，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原来如此，明轩的计划是打入威扬集团内部，拿到程诚第一手的犯罪证据。
可是，他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林素不就是前车之鉴吗？要不是林素有程杰未婚妻的身份护身，说不定已经遭遇不测。
海兰有点儿着急，把林素拿税务资料的事跟明轩说了一遍，明轩并没有退却，反倒一直在劝海兰，让她相信他，他一定会在保证自身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找准机会行动。
两人短信聊了很久，海兰说了好几次晚安都不肯放下手机，还是明轩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再不休息明天恐怕就起不来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机放到包包的暗格里，翻来覆去好久之后沉沉睡去。
手机定的闹铃响了，海兰长长睫毛轻颤了几下，慢慢睁开眼。
程诚正靠在床头上，一脸温柔地俯视着她。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分钟以前吧！”
他没有说实话，其实天刚亮，他就悄悄进来了。
海兰的睡颜真是太迷人了，有好几次，他俯下身想要吻她，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实在不忍心吵醒她。放下邪念，就那么清清淡淡地看着她，他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翻身下床的时候，海兰的目光似是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包包。
她想去卫生间，可是又担心程诚会翻她的包，万一看到那部新手机就麻烦了。
犹豫片刻，她绕过床尾往卫生间走去，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拿包，拉开拉链埋头翻找着。
她一边找，一边重新往卫生间那边走，嘴里还嘟囔着：“咦，我的粉底液呢？”
程诚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着说：“快点吧，上班要迟到了！你先去洗漱，需要找什么，我帮你！”
说完，他便直接从海兰的手里去扯她的包。
海兰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把包包紧紧抓住。
“你怕什么？怕包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我发现？”
程诚扬眉，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