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收起所有的情绪，继续说下去：“我们不可能了，我已经爱上别人了，你走吧，找一个好女人，过好下半辈子！”
心还在突突地跳，好在，她的胸口没有紧贴着那人的胸膛，不然，心跳频率一定会出卖她。
她没有睁眼，睫毛轻颤着，声音很轻，好像随时能融化在夜色之中。
“海兰……”
程诚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地喊她的名字。
没有回应。
下一秒，海兰推开他，翻了个身，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听不真切。
程诚靠在床头上，反复在想她到底说了什么，用模糊的散落的音节去拼一句话，很难，可他却执拗地撑开困倦的眼皮一遍遍地去回想，去拼凑，最终，他成功了。
她说的话是：“不要再想着我了，爱情这东西，没了就是没了！”
耳边是海兰轻微的鼾声，恬淡，静寂，在夜色的晕染下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在梦里说的话，不会有假吧？
海兰，真的不再爱明轩了！
那天在异国旅馆的地下室里，海兰对明轩说过的下辈子再做爱人的话，言犹在耳，这才不到两个月，已然物是人非。
女人还真是善变，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失落。
心里的那根刺，像是被拔掉了，不过，却有一颗更大的刺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陆若愚！
程诚默念着这个名字，上下牙狠狠磨了一遍又一遍。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拉开门出去，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让盯着明轩的人撤回来，以后都不用再盯他了！”
说完，未等对方回应，他便挂掉了电话。
窗外，月朗星稀，树影翩然，他下楼去了客厅，就那么呆呆地一直坐到天亮。
早上，海兰下楼的时候，程诚正站在厨房里忙碌。
淡淡的煎鸡蛋的香气飘出来，还有烤香肠的味道，海兰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下。
程诚把早餐一样一样端到桌子上，然后笑着坐到她对面。
海兰正要拿起盘子里的吐司面包涂沙拉酱，程诚立刻起身，拿过她手里的面包，帮她弄好，又递到她手上。
她轻咬了一口面包，四下看看，淡淡地问：“张嫂和厨师呢？”
“我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以后的早餐和晚餐我来负责！”
“哦！”
海兰表情不变，低头安静地吃早餐。
餐桌前只有细碎的咀嚼的声音，海兰盘算着自己的事情，程诚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幸福满满。
吃完饭，程诚说他要直接开车去邻市一趟，没办法送海兰去上班了，海兰说可以打车走，还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
程诚抱住她，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柔声说：“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女人！”
海兰在心里冷笑，不过表面上却是极淡地扬了扬嘴角。
程诚坐上车，转头望向门口，海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有点儿得复杂。
这样的复杂很正常，她的心里有怎样的纠结和不安，程诚完全想象得到。
现在，他在和陆若愚抢夺海兰的心，而且，看海兰的微妙变化，他感觉到自己胜算很大，所以，他提醒自己更努力一点儿。成功了，海兰便会放下所有的芥蒂和他在一起，两人便可以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也有信心！
程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海兰微扬的嘴角渐渐垂下，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回到楼上，经过程诚的书房时，稍微顿了一下脚步，保险柜的事情她一直放在心上。可是，那么重要的东西，里面一定安了监控探头之类的。可是，想要名正言顺地进去，要怎么做呢？想到现在，她真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出来，正好有一个佣人从书房隔壁的房间清扫完出来。她直接越过书房，正要进入另外一个房间时，海兰正好从她身边经过，便叫住了她。
“书房不用打扫吗？”
“先生交待过，书房他会自己打扫，不用我们！”
“哦，是这样啊！”
海兰淡淡地应了一句，和她擦身而过，慢慢走下楼梯。
虽然没有回头，可她转过楼梯的转角时，眼睛的余光还是瞟到那个佣人在盯着她看。
是在怀疑她刚才问那个问题的动机吗？
不过，她很快就坦然了，随便问问而已，就算她对程诚汇报，他应该也不会多想。
还是得找机会和程杰碰个面，看看接下来应该具体做点儿什么。似乎，他有一阵子没有提供给她什么线索之类的东西了。
当天下午老爷子出院，程诚下班以后接上海兰直接去了老宅那边。
许是意识到自己已经管不住程诚，他倒是没有再动气，对海兰虽然依旧冷淡，却没有表现出怨恨或者排斥的情绪。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晚饭后老爷子又把程诚叫到了楼上的书房里。
海兰去后院的小花园里散步，没过一会儿，林素便推着程杰出现在她面前。
三人围坐在小凉亭里，说话的语调时高时低，倒是聊得热闹。他们都察觉到有人躲在不远的暗处悄悄窥探，只是互相递个眼色就能默契地切换话题，真真假假，无缝衔接。
海兰提心吊胆着，也暗暗激动着，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彼此相守，共同进退，以后再回想起这段经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程杰最近遇到一些阻碍，一直帮他查消息的summer突然没了消息，他联系不上，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找别人接着调查。虽然他掩饰得极好，可海兰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对她和林素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种直觉让海兰的情绪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们能走到一起，结成同盟，相互信任，非常不容易，如果他的隐瞒让整个计划停滞，那么，同盟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起点，想到这儿，海兰便平添了几分懊恼。
下一次再像现在这么聊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海兰犹豫片刻，还是提出了疑问。
“程杰，你还有些话没有说，对不对？我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