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丫鬟告诉我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连套上外衣,披了一层绒绒的披风,埋怨着丫鬟为什么没有早些叫我。她们只是说:“是柳公子的吩咐,他让我们不要叫姑娘,说是让姑娘多歇息,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去酒楼。”我火急火燎地奔出他的府,这也真是的,干活总得有个干活的样子嘛,这迟到可是不好的习惯。当我徒步奔到香满楼的时候已经是上人的时间了。
我一股脑冲了进去,掌柜的见了我也是微笑的给我打招呼,将他手边儿的本子递给我说:“姑娘,您不用这么着急。这是你今天要用的本子,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公子说你想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他在忙,一会儿再来见您。”我点头,忙避开掌柜的,这老板对下属这么客客气气的,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立在顾客的桌旁,看着他们吃的食物,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然后再一一记录到本子上,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几页纸就被我记得满满的,只是这毛笔字越看越别扭。
“几位爷,楼上请。”我只听到小二洪亮的声音,没有抬头看,想必又是什么达官贵人来这儿吃饭了。我正忙得不亦乐乎,就听见一个小二喘着粗气对掌柜的说:“掌柜的,刚才那几位爷非要雨前的龙井,而且还得用上好的泉水浸泡,还要佐以芍药甘露,菊花干瓣……”
虽然我听不懂这些东西的来头,但是听着小二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几位嘴挑的主要着稀贵的东西。
“楼上那几位爷是什么来头?”我不禁竖起了耳朵,笑着这掌柜的准备东西还得打听人家的来头,难不成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就准备草草退了此要求?
“当今的八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听了这三个人,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是他们,那九阿哥是不是也在这儿?我忙捏着手里的纸往楼上跑去,走近他们的房间,贴上了耳朵,只听里面响起了十阿哥的声音。
“八哥,你说这九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
“听九弟说是丢了什么特别名贵的宝贝,这派人寻着呢。”
“名贵的宝贝?九哥府里虽然宝贝多,可是却不曾让九哥上心,如今怎么对一件儿宝贝如此上心。”听着声音大概就是十四阿哥了。九阿哥的府里丢宝贝了?他们不会认为是我偷走的,然后畏罪潜逃了吧。天啊,那万一被他们抓住我可是说不清了,万一,万一他们非得认为是我拿的然后再让我交出来,我上哪里给他弄出来一个宝贝去啊。
“一会儿九弟来了,你问问不就知道了?来,我们先喝口等着九弟来。”八阿哥的声音一直都像一股温煦的风。原来九阿哥还没有来,我站直了身子正要走,却迎上了九阿哥的目光。
我天!怎么就碰上了?我现在该怎么办?给他行个礼退下还是不理他?我攥着自己的衣角,手心儿里频频冒出了汗。可是我看九阿哥也丝毫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就当我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的时候。他匆匆略过我的身体推门走了进去,就好似我是个透明人儿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一眼。
本来浇灭的火噌的一下又死灰复燃了。几个意思?这是把我当透明人呢?见过几面儿的人再次见了面还打个招呼,点个头笑一笑呢。这呆呆的望了我一会儿,招呼也不打话也不说就擦过我的身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在生我的气?那我还生气呢!
我一着急一上火,抬脚就照着门踹了过去。门被我踹开,我大惊失色,连忙向旁边一跳躲了过去。只听里面的十阿哥大吼了一嗓子是谁,我听见了脚步声,难不成要出来抓人,我抬脚就想逃走,只听九阿哥缓缓地说道:“哎,十弟,坐下坐下,没旁人,就是一只不听话的猫咪。”
“猫咪?九哥你可看清楚了?这香满楼怎么会有猫咪?”十阿哥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着九阿哥。哼,不听话的猫咪?那不就是再说我吗?还真的是看见了装作没看见,说我是不听话的猫咪是吗?猫咪生气了要抓人了!九阿哥你小心着点儿。
“十弟你就听九弟的话坐下吧。”
我隔着墙冲里面狠狠瞪了一眼,颠儿吧颠儿吧跑到了厨房,看着厨子正热火朝天的做着饭,我就嚷了:“哪个厨师做的是八阿哥他们那房间的饭?”只见一个正在做汤的厨师说:“我是。”我跑过去,对他说:“刚九爷来了,说是想吃些辣的,所以其中有一碗多放些辣子。”
“这……”厨师很为难的看着我。
“九阿哥说的命令你敢违抗吗?多放些辣子听不懂吗?”我冲他吼着,可能是我的气势压住了他,他连忙点头应着好,然后就见他抓了一大把辣椒面儿搁到了九阿哥的碗里,我心里窃喜着,不是当我为透明人儿吗?我辣不死你!我推开要端菜的打杂儿,说:“我去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着下一道菜。”我端着四碗汤走到了他们的房间门前,掏出一条丝巾遮住了脸庞。
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听见里面说了一句请进我才进去。他们一直在讨论着国政,就连九阿哥都没有看出我是谁来。我把汤放在他们的面前,将那碗带有辣子的汤摆在了九阿哥的跟前儿。我故意变了一个声调说:“几位爷,这汤可是我们香满楼的招牌菜,您几位爷趁热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哦,对了,我们店里的汤需要端起了大口大口的喝才能尝出其中的美味。”
八阿哥他们果真端起了面前的汤,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九阿哥的身上,看着他端起面前的碗一下子灌进了自己的嘴里,我抿嘴偷着笑。可不到一秒钟,九阿哥哇啦啦的全吐了出来。
“九弟怎么了?”八阿哥顺着九阿哥的背,然后又端起了九阿哥面前的碗在鼻前嗅了嗅,皱起了眉头,“这汤里怎么会放了这么多辣,九弟本来就肠胃不适,吃不得这么多辣,把你们的管事儿的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何害我九弟。”九阿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抬起手来摆了摆,说:“八哥不必了,不碍事。”他抬起头来对上了我的目光,他的眼里闪着泪光,脸涨得通红。我突然后悔自己刚才的做法,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他不断倒着杯子里的茶往肚子里灌,我开始心疼起来。对,酸的,酸的解辣。我正要往门外冲,却不曾想被九阿哥的一句“回来”止住了脚步。我回过头来看着他,涨红的脸微微变得正常些了,可是辣椒大概是辣了他的嗓子,他不断地咳嗽着。
“今儿爷就让你在这里伺候,若是不从爷便杀了你,说到做到。”九阿哥的话里透着一丝威严,我知道就算我不从他他也不会杀了我,但我还是故装作害怕的样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跪下伺候爷,今儿的事儿爷就不计较了,若是不听休怪我命人拆了着香满楼!”听了他的话我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可不想因为我自己的私心连累了柳逸尘,他可是个好人。
“倒是挺乖的嘛,咳咳——咳咳——”他单手握拳放在嘴前,剧烈的咳嗽使我不禁抬头多看了他几眼。
也许他见我乖乖的听了他的话,没有再与我说话,只是让我在一旁跪着听着他们谈论国家大事和生活中的繁琐小事儿,但十阿哥的话题还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九哥,你最近可是在找些什么?这城里城外的我看你都快掀个底儿朝天了,你到底是在找什么样的宝贝啊?”
九阿哥低头不语,只是喝着杯子里的茶。
“就是,九哥,什么样的宝贝值得你这么上心?我看汗阿玛的禁卫军你都快用上了。”
“咳咳,没什么,就是我府里之前养了一只猫咪,刚刚驯服了,不知怎地倔脾气上来离家出走了。”我分明看见九阿哥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光是瞥向我的。难不成他说的猫咪就是我?他找的宝贝也是我?
“一只猫咪?一只猫咪能让你这么着急?那是什么样的猫咪啊。”十阿哥晃着脑袋,似乎不相信九阿哥的话。
“十弟你不知道,那只猫咪是我辛辛苦苦捉来,然后好吃好喝伺候着的。这有一天吧,她就闲来无事去闹你嫂子,所以我就说了她两句,那猫咪就伸过爪子要挠人。我好不容易花了一点儿功夫驯服了她,可是那一天也不知这猫咪烦什么混居然对我呲牙咧嘴的,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就给我闹起离家出走来了。我心疼啊,这不天天找啊找的。”
我闹董鄂氏?我什么时候闹董鄂氏了,若不是她先打了我的碧荷,我能去找她?!他的一席话引起了我的不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