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大雪过后,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而九阿哥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有时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床上的温热也已经凉透,有的时候我睡醒了一觉了,他才带着一身的劳累推开门,往往连朝服都不扒直接躺在我的身边呼呼大睡。然后我就拼了命的给他往下扯衣服。然而为了他的方便,九阿哥已经让我搬进了他的屋子。
这一天他又早早地起了床,也许是我整晚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即使他再轻的动作终究还是把我吵醒了。我翻了个身儿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今晚可不可以早些回来。”他伸出手来在我的脑袋上揉了揉说着好,然后穿上朝服,登上靴子大步走出了房门。
待他走了许久我本来还想继续睡个回笼觉,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缓缓起身,麻利的穿好衣服,没有召唤碧荷独自一个人走到了辟兰苑,左看看右瞅瞅见有没有什么来往的下人,幸好现在来往的下人并不多,我走了进去。大概是上次让碧荷差人送了些炭来,辟兰苑的屋子里暖和了许多。我摘下斗篷,握住了躺在床上的陈幻蝶的手说:“今晚九爷会早些回来,你就在九爷的屋子里准备好,我先与九爷先在院子里喝酒,等到他喝的微微醉的时候也就将错就错了。”
陈幻蝶听完了我的计划,赞许的点点头。她一直紧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姐姐你的大恩大德幻蝶我会一直记着的。”我点头,趁着天色还尚早,辟兰苑周围还没有什么人,匆匆的走掉了。
回到九阿哥的房间里,就命碧荷给我取一些合欢酒和合欢香来,这九阿哥机灵的很,到时候如果不用迷药迷倒他,恐怕就很难成事了。心里忽然萌生了一种罪孽感,我居然背着我的丈夫给他面前送女人,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别人不以为我是神经病就是分裂症。
“福晋,这合欢酒和合欢香都给您取来了。”碧荷的脸上多了一些绯红,我看着她竟也红了脸。早知道就自己去拿这些东西了,真是羞死人了。
脑子一片空白的我坐在屋里终于一分一秒的熬到了晚上,陈幻蝶果真从辟兰苑里走到了九爷的房间。她上着蜜桃粉素锦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白嫩如玉的瓜子脸上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的宽丝带淡淡绾起乌黑飘逸的及腰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装饰,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更添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那个白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却隐隐约约泛着浅淡的紫色光泽,定睛一看不过是紫色晶石,但就像这人一样,淡淡中散发着强大的魅惑力量。
这可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啊,我心里突然后悔起来,我恨不得让她现在就回去,我想告诉她九爷是我一个人的,是我陈晓晓的。可是涌出的话却卡在了嗓子眼里再也吐不出来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了回去。我领着她进了九阿哥的房间里,房间里早已点燃了合欢香,闻了不多久脑子里就昏昏沉沉的。把屋里的油灯全部吹灭,只留下了散发着幽幽灯光的蜡烛,这样九阿哥也就未必看得很仔细了。闻不得合欢香的味道,拿了之前九阿哥送给我的琵琶急急的走了出去。
抱着琵琶坐在院子里等着九阿哥的归来,但愿九阿哥肯陪我在这冬夜里喝上一杯小酒而不是直接抱着我闯进屋子里。若真是闯进去,我和陈幻蝶一定少不了惩罚。
正想着,九阿哥就提步走进了院子中,他果真允诺了我的话早早地就回来了,我见了他的身影就拍了两声巴掌示意碧荷把准备好的菜肴点心端上来,而我端来了那杯合欢酒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他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但还是在他的嘴角看见了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我冲他笑了一声,拉着他走到石桌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
“小丫头这是要干什么?”他摘下花翎毛搁到了一旁,看着满桌的丰盛菜肴问我。
“当然是和你吃饭了。”我在心里叫骂着他笨,这都看不出来。菜都摆上桌了不吃饭还能干什么。
“这大冷天儿的,怎么不在屋里吃。”
“在屋里吃多没情调,你看今天的月亮这么圆……”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今天果真很圆,真是应景啊。又低下眸子在他的酒杯里斟了一杯酒,递到他的面前,又给自个儿斟了一杯。端起来对着九阿哥说:“胤禟,今生有你是我之幸,所以要喝一杯。”我碰了碰他的酒杯,然后凑到自个儿的嘴边仰头喝了个精光。想着待在房间里的陈幻蝶,喝下去的这杯酒立刻变了味道,是苦的,酸的。早知当初就不答应她了。
九阿哥看着我满脸的微笑,我夹菜吃他就一杯杯的倒着酒自己喝。
“晓晓还有几天就又要过年了,今儿汗阿玛还说着想念你的琵琶来,可惜现在你根本没法出门儿,也没法露面,否则我真的想天天让你待在我的身边。走到哪儿我就炫耀的哪里,你是我爱新觉罗胤禟的女人。”他举着酒杯喃喃道。
“爷,我给你弹一曲吧,你也好久没有听我的琵琶了吧。”想起上一次给他弹琵琶听还是在塞外的时候呢。他点头算是应允了,我把琵琶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开始轻轻抚起了弦。
忆经年,小楼初画夜雨寒/枯蝶残梦驻秋千,看落红凌乱/烟花不堪剪,迟迟钟鼓鸣羌管/凫香暗水袅残烟,共暮天阳断/旧时月,奈何才见今日圆?
孤轮冷碧渊,雪簇栏杆霜色染/这回去也,病酒独干,偏教相思苦纠缠/天若有情,亘古不老,无虞明月照无眠/话底迟,忍将痴心付流年/惟有琵琶解我语,凄清尽在言。
铮铮和琮琮,一曲更奏千千遍/犹记未语笑流连,梦里相见欢/琵琶语,声声催动魂魄散/酒盏不知浅,风凋霜刃老朱颜/醒里,梦里,情深,情浅,遥望山长山又断/只怕回首,不见归程,一江逝水远孤帆/空嗟叹,帘卷西风春又晚/冬云遮日又飞绵,前尘一怅然/此情最难堪,灯火如豆意阑珊/魂系碧落入黄泉,回首已百年。
这是当初最喜欢的一个词,幼时只觉得它意境唯美,如今伴着曲子唱出来竟是如此凄凉悲切。
九阿哥突然站起来握住了我的手,趴在我的耳边,软绵绵地说:“弹这么悲的曲子是要做什么?晓晓……”听着他的口气大概是有些醉了,转脸看着他已经微微涨红的脸颊和身体渐渐高起来的温度,想必合欢酒是起了作用。他压在我的身上一直絮叨着没完没了,九爷对不起。
搀着他走回了房间,我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床边,继而把他叫到了陈幻蝶的手里。九阿哥像是一匹饿狼,在满月之日尽情地释放着他的威力他的豪情。我看着九阿哥扑倒在陈幻蝶的身上,吻落在了她的脸上一直顺着向下……纱帐放了下来,眼泪却不知不觉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满了,我快步走了出去,替他们掩上了门。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清醒的明白了自己对九阿哥到底是何种的情感。我就这样坐在院子里,任凭冬风吹着,听着里面陈幻蝶彼此起伏的呻吟声,就像一根跟银针扎在心口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没有了动静,大概是结束了吧。我正要起身走向别院,陈幻蝶穿着衣服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谢谢姐姐,如今我已经想开了,我知道九爷不会再喜欢我也不会再来看我了,所以我不会跟姐姐抢九爷,也不会肚子霸占着九爷的,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如今事儿已办成就看老天肯施舍给我一个孩子吧,九爷我还给你。”陈幻蝶对我行了个大礼匆匆走出了九阿哥的别院。
我看着陈幻蝶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她只是想要个孩子。”
回到屋里,九阿哥已经酣睡了。看着他裸露的古铜色的皮肤,脑海里不免想起了刚才他与陈幻蝶的行为。想着自己是何必呢,这么大方的把自己的丈夫推到别的女人的手里,自己又暗自神伤。
我脱去身上的衣服,冰凉的身体贴在九阿哥的身体上,我就这样压在他的身上紧紧地抱着他,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处,“胤禟,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