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从宫里出来,就是一阵气愤,因为森谷楚当着众人的面挑战自己的威信,那还了得!
回到了圣女庵她便再没有那耐心,还要哄着这位张天师,只把他从那间房间里拉到了自己私设的地牢,让人三下两下捆绑上,便是一顿毒打!折磨之后,又现询问,只可惜,老人家根本就不买帐,那一回对于她的警告,那是他最后一次开口。
就连打,他也还是紧闭双唇。
“你说吧,老神仙,你只要给我预测的准准的,我这里便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倘若我们泽王能登上宝座,你就是这大齐国的国师!你还不喜欢吗?!”森谷乔对他的那些低声下气,居然就在这两天之内完全找了回来。
“上夹棍!我就不相信了,这天底下的人居然还有不怕死,不怕疼的!”森谷乔狠狠地扔出了一句,自己却提着那八卦衣,转到了桌案后面,安然坐下。
可是那张天师的肉身本就已经年老体弱,别说是严刑之下,就算是几天不给饭吃,那也一样能要了他的命!
“咳,咳,咳!”张天师轻咳了几声,这是他被抓到这里发出的第一种声音。
“你,你快说!”森谷乔一看有门儿,马上站起身来,把手一摆,两边的人已经把手里的夹棍放下,她几步到了张天师的跟前,换了极为温柔的语气说道:“老神仙啊!你啊,现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说,尽管说,我啊,一定都记仔细了,您只要好好说,我一定把您还当成神仙那么供着,您要什么,我就给您什么!”
她那谄媚的脸,变化得还真够快的!
“无…尽无极,天道…轮回,吾…生吾灭,自由天地!”张天师居然慢慢地说出了这样一句,森谷乔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老东西,我让你给我装!打,再打,用鞭子给我使劲儿地抽!快!今天我就不相信了,我一句也问不出来,去,把他那房间里的那些画儿,都给我收好了,一张也不准给我扔!”森谷乔咬着牙,狠狠地说着,又退了两步,打算再烤问他一回,她也只能这样,张天师根本就不配合她。
软硬不吃!
可就在那用私刑的下人,把那鞭子再一次扔了出去之后,张天师的周师居然泛起了金色的光,吓得几个人马上就停下了手里的刑具,再看时,那金色的光正从张天师的身体里由坐变为站立,又由站立变为走动!
“老,老神仙,显,显灵了,显,灵了!”吓得几个人马上扑倒在地,没有一个人敢再多说什么,便就是磕头,就连那嚣张跋扈的森谷乔也吓得双手不由地就抖动了起来。
“我,我的妈啊,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已经无力站起身来。
那金黄的光晕却传出一种比那洪钟还要通透的声音,“吾生吾灭,自由天地,这人身皮囊也太过沉重,众生好自为之…”说完,那光一闪,消失不见,众人再看那张天师的身体时,已经如安危睡去般地没有了气息。
“死,死,死了!他,他,他死了!是,是被我打死的!”当下一个仆人便因为这件事,吓疯了!他奔跑着出门去,把自己的头发与衣服都扯了,嚎叫着,狂跳着,最后朝着外城山里的一条河跑去,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其他人也已经大多失神,只有森谷乔半天回神地,才幽幽地来了一句,“厚,厚葬!”吓得她便再也没有敢出现在张天师的尸体跟前,更诡异的事,张天师坐化之后,他之前所有手绘与书写的那些东西,都化成了灰烬,没有留下半点儿,就连那个天天侍候他的小童,也消失不见。
“找!快,快给我找!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留下!我,我伺候他那么长的时间,居然就什么也不给我留下!”森谷乔已经歇斯底里般地到处大喊了,整个圣女都处于不安当中,张天师坐化,看到那神奇一幕的弟子们,除了那个吓疯了的,还有几个已经哑然失语!
只有森谷乔现在还很正常,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是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都已经被那个张天师一同带走了。
“泽王驾到!”呼啦啦进来一行人,泽王在从人的瞩目中出现在了圣女庵的中庭。森谷乔听到有人来,也没有出门,因为她受到的惊吓实在是不小。
“你们都退下吧!”泽王进了圣女庵的里间时,把所有的人都摒退。
“这,这个老不死的,居然,居然没有给我们留下半点儿东西,没有,半点都没有!”森谷乔还在发火。
“啪!”森谷乔原以为会得到泽王一个温暖的怀抱,然而,她得到的却是一个巨响无比的耳光!没错是一个耳光!
她自己也愣住了,除了火辣的疼痛,还有一张无情的面孔和他伸过来像虎爪一样的手。
浅羽泽已经扼住的森谷乔的咽喉,就在那一个巴掌之后,他已经以极为迅速的动作,掐住了森谷乔的脖子,并在巨大力量的驱使下,森谷乔整个人被按在了墙上。
“咳,咳,咳!泽,泽王…”森谷乔几乎无法呼吸,无法说话。
浅羽泽冷冷地从那眸子里放出些寒光,“你听着那个人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你这是干什么!杀了他?!你自己怎么不去死!”他的声音居然就变得极为可怕,森谷乔头一回在浅羽泽的眼睛发现了一种黑色的东西,那么幽深,幽深得就像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听着,以后所有的事情,大没有我的准许下,你,不能去做!”浅羽泽的脸上冷得只有冷霜,没有半点笑意。
森谷乔的心底升起的那么一种恐惧,已经超过了之前自己所有的一切爱恋!
她在害怕,害怕极了,她甚至在发抖,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泽王杀死的那些人,还有那个他正在修炼的可怕功夫!
天啊!森谷乔的眼里居然流出了泪,“泽王…殿下,我,我,我再也不敢了!”那是奴仆应该说出的话,可是现在从森谷乔的嘴里传了出来,泽王听过之后,哈哈大笑着把手一松,又轻轻地转手在她的脸上重重地捏了两下。
“嗯,如果你再犯,就不要怪我不讲往日里的情面!”泽王冷冷地扔下了这一句,又转向了正瘫坐在地上的森谷乔,“老神仙已经坐化,我们没有依托,不过也可以动些手脚。”
“……”泽王说了自己的安排,森谷乔现在的万念俱灰般地瘫坐在地上,只有答应的声音,没有拒绝的理由。
泽王再也没有正眼看森谷乔一眼,只扔下一句,“明日就是父皇大寿,也是你预测的月心怀星的星相之日,弄出些明堂出来,也好让我有些面子,都说无召不能进京,现在我只能乖乖听话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些,“你明天与我一同进京城。”
泽王拂袖离开,留下受惊不浅的森谷乔。
……
几声老鸦的孤啼,从路旁的死树上传来。
“公主殿下,我们这么快地走路和,颠簸之中会不会让邪王与邪后伤势更重呢!”护法轻声问了黑裳一句。
黑裳心急如焚,她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再远也要快点到达才行,因为摄政王妃明明说过,只要能把人带到他们那里,这人就一定有救!
黑裳把自己的头纱轻揭,用毛巾给二位老人轻拭额头那带着黑褐色的细汗,嘴里轻轻地说道:“父王,母亲,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我,我一定要让你们活下来。”她又冲着马国外的仆人大叫道:“快马去请摄政王妃娘娘,就说我们傍晚会到达外城,因为皇帝陛下没有召见父王与母亲,我们就只能等在外城。”
没错,黑裳的手下人快马刚跑出去,邪王又吐出了一口黑血,“裳儿,不必了,我们黑崖邪国的人都是这个命运,我们就命应如此,你不必为我们做这些。”
“呕!”又是一瘫黑血,在那摇晃的马车上,黑裳已经哭尽了自己的泪,马车到了外城时,她们的速度开始减慢,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摄政王妃会不会遵守诺言。
然而就在她们的马车停下没有多一会儿,一个黑影儿出现在了马车的旁边。那声音又嘶哑又沉闷!
“不好!”黑裳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来自于一种邪功,没错!
“这么快,不是说大齐国皇族已经放弃了这种功夫修炼了吗?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出这和强大的邪气!”黑裳低语之时,那外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出不出来,一样是受死!你就老实地待在车里吧!让你们一家人死个团圆!”那嘶哑的声音响起,黑裳从心底到身外,完全冷了。
因为她知道就是神仙现在赶到也不见得能救得了他们邪国一家三口。
“那我也要见识一下你的力量!”黑裳发功,那马车箬蓬就已经飞起,黑裳周身的黑气燃起。
“哈哈哈,哈哈哈,我喜欢不服输的!看你能不能过我几招儿!”那黑影儿真叫一个嚣张,只把那戾气轻轻地从自己的体内打旋升起,一团黑中泛着血色的阴邪之气就传了出来。
黑裳努力让自己沉稳下来,她的邪功还不到火候,虽然她的力量在普通人看来已经很强大,可是对于眼前这个黑影儿来说,那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你这蝼蚁一样的生命,居然敢于我来争锋!敢打我浅羽家族血脉的主意!”那声音远远地传出应有二三十里,也正是这话传到了正在赶路的笨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