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已经得了上天的指示,一切都写在这小纸团上,还请母亲先过目。”森谷乔把自己从袖子里抠出的那个小小的纸团轻轻地放在了托盘上,由一个丫头举过头顶,就递到了南宫氏的跟前。
南宫氏把手里的佛珠往手腕上一套,接着又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几拜。才在众人齐聚的目光下取过纸团,颤抖着手轻轻打开。
“呃…啊?”南宫氏最初那虔诚的目光里突然就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母亲大人,你也是宋王府里的家主,不会您就代我念出来吧!”森谷乔还在装腔作势,她并不知道这纸上的内容已经与她之前写下的完全不同。
“呃,圣女陛下,为了我们南宫府里的安宁与平和,我还是不要念了!”南宫氏有意在推脱。
噢?死三角眼,快念吧!
森谷楚一撇嘴,眼神里开始酝酿一种得意。
森谷乔哪里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她只管闭目装作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道:“念吧,如果您不念岂不是违背了上天的旨意?”
是啊,不念白不念!
森谷楚已经开始想偷笑了,她把自己的手轻轻从前面转到身后,腰就挺得直了一些。
“呃…好吧,那老身就代为传达。”南宫氏看了看那纸条,又看了看站在众人之前的森谷楚,一脸的不如意,轻轻念道:“上天眷顾,怜我苍生。宋王府里今有圣女显灵,昭上天旨意,众人跪!”
这些都是每张纸条前面必有的话,南宫氏只好照念,厅里之人,都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森谷楚却只是摆了摆裙子蹲在那里。
南宫氏清了清嗓子,又道:“宋王森谷家族因前世与佛有缘,今天生便赐一福星降临于森谷赤之次女,森谷楚身上,府里上下,今后行事要以福星为尊,凡事都要敬之信之!切不可枉我天意!”
森谷乔起初还闭目等着听好消息,可是这南宫氏越读越不对劲儿,森谷乔哪里能等下去,圆睁了眼睛,一把夺过那纸条,才傻了眼。
她的这出奇不议的动作倒让南宫氏吓了一跳,因为南宫氏的心里是以圣女为真的,她哪里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呃…,这,这,这…”森谷乔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森谷楚马上站起身来,大声道:“哈,我说嘛,最近总是神清气爽,原来我是福星啊!哈哈哈!谢谢姐姐提醒。”在南宫氏和森谷乔都没有作出什么反应的情况下,森谷楚上前一把拉过那纸条,带着些威严地说道:“既是上天旨意,众人还不跪谢。”
厅上所有的人都一律齐声跪谢,只有森谷乔感觉很不对劲儿,那纸条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写下的,因为她也不识几个字,可是这内容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啊!
她还在纳闷是哪里出了问题时,南宫氏倒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她轻轻地顿了顿嗓子道:“噢,今天老身也疲了,想圣女也累了,你们大家都回吧,如果有事的,等到明天去圣女庵里再请便是,你们退吧!”
堂下齐刷刷地一声“是!”
几十口子的下人都退了出去之后,森谷楚和自己身后的春天春梅也福了身子道:“母亲,那女儿也回了,还要谢谢姐姐传达的上天旨意!”
森谷楚轻抬莲步,退出大厅,才转身带着春天春梅出去,可她现在出门,凡事见到她的下人们都神色喜庆:“见过二小姐!”
“二小姐,您给我家的小狗子摸摸牙吧,他今天都十二了,前面的两个大门牙就是不出来,您是上天赐下地福星,摸一下准成!”守在门外都一个多时辰的老嬷嬷,带着他那没有入府做事的外孙,低声说道。
“啊?”
喵了个咪的,我,我又不是医仙,让我摸?呃!
“好吧!”笨狸还是耐着性子在那小孩子张开的嘴边轻轻地抚了一下。
“明天就出牙了,你放心。”笨狸可不是开玩笑,因为躲在路边花朵上的珮瑛已经听到了,做为小医仙的她,让孩子长两颗牙,就是小菜。
“哈哈哈哈!”笨狸不自觉地就又乐出了声。
春天和春梅一头雾水:“二小姐,您乐什么啊?我就说您怎么就突然变得聪明了呢?原来是上天的福星啊!嘿嘿!”春天似有所悟地点着头嘀咕着。
春梅没有说话,可是就连她看着森谷楚的那眼神也变化了。
又不能跟她们说真相,但是让她们崇拜一下又有什么不好,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我把那纸条变得弄可怕一些,哈哈,她们不知道会怎么样?!
笨狸想着就又高兴了起来:“春天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主仆三人得意洋洋地从南竹苑往回走。
南宫竹苑里却又是一番景象。
“圣女是进内堂歇着还是?”南宫氏还是小心翼翼地对着自己的女儿说话,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毕竟自己府里现在没有什么妖精作乱的事,就很安心了。
“噢,不用了,我得回圣女庵,我有急事,母亲哪天我再回来看你!对了,从那圣女庵取回来的圣水,你不要喝!”森谷乔看了看厅里没有别人,才把这话说了出来。
“为什么?”南宫氏还是笃信圣女。
“让你不要喝,就是不要喝,呃…你命就是火命,那水喝多了,会坏事的。”森谷乔无奈只能编了一个谎,让母亲相信。
南宫氏这才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送森谷乔出去之后,她才回神:“不对啊,年前那个徐半仙还说我是土命,这怎么说变就变了,我怎么成了火命?”
她又摇了摇头,才把老嬷嬷叫到跟前。
可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刚刚被笨狸施了法的那张纸条上面原来的字迹已经渐渐恢复,而且上面居然出现了几个小小的狐狸爪印,只瞬又冒出一股子黑气,化成了粉沫,融在了空气里。
正在收拾茶盏的一个小丫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虽然她也不认得那恢复后的字都是什么,只是那爪子印和黑气却了然于目。
“啊!”小丫头已经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她倒在一边,脸色煞白。就连那白瓷茶盏也被她打翻在地,摔碎了。
“哎呀!你这个小蹄子,是才时府吗?做事这么不小心,倒把个上等的白瓷盏给摔了!”领嬷嬷听到声音,吓得第一时间赶了进来,不等南宫氏说话,她先发制人,接着拉起小丫头一同跪在南宫氏跟前。
“王妃娘娘,您还且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也是才进来没有几天。”
“嗯,收拾了就算了,我府里现在有喜事,福星降临且过几天又是大婚喜宴,算了,都加小心就是了。”南宫氏被贴身老嬷嬷扶着进了内房。
领事嬷嬷又教训了小丫头几句,小丫头脸色煞白地把碎片收拾之后,才回神出去。
楚云阁里现在可热闹了,除了那老嬷嬷,就连洗衣房里的,厨房里的,远在城南别苑里的下人,凡事听说了这事的人几乎都来了。
楚云阁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去!把门关了,让他们都回去!”笨狸不耐烦了,本来自己就刚刚只恢复了一点法力,只是为了躲避森谷乔对自己的陷害,现在居然变成这样。
“告诉他们,就说,就说我要成亲了不方便见人!”笨狸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样的理由。
“噢?要成亲就不见人了?你是因为长得丑不敢见人吗?”史介已经立在门外很久了,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把他又挤了出去,见人都散了,他才又整理衣服,回到楚云阁门前,看门的小厮见了他,就放了进来。
“是啊,不见。”森谷楚坐在大厅里,用手支着下巴,刀子有点累了,因为刚刚那些人太吵了,这个让摸头,那个让摸肚子的。
“你来干嘛?”森谷楚看也没有看史介一眼,春梅站在当院里叫小头们收拾东西,春天去安排森谷楚的饮食了。
现在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史介头上的金光一闪,森谷楚没有注意,自己身后的衣裙里的那条隐了起来的尾巴居然突地,钻了出来。
“我啊,我就是来给你送糖啊!上回送来的,你是不是都吃了啊?”史介有意走到森谷楚的跟前,侧眼往她的身后看了看。
“啊!”史介有意作出吃惊状。
森谷楚这才回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她也惊得差点叫出了声,赶紧用力一收,尾巴是回去了,可是却被史介看了个清楚。
喵了个咪的,老妈不是说尾巴收好就成吗?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也没怎么着啊!
笨狸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眼前的史介就是一个大问题。
奶奶的当初在凌际山就是为了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如今你若把了说了出去,我还怎么继续!
笨狸急忙站起身来,往史介跟前一凑,杏眼里放出些异样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史介,史介则把吃惊的神情一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目相对。
恰巧春天进来送吃的,森谷楚一摆手:“你出去,把门关好,我有事跟史公子谈谈。”
春天很会看眼色,出去,关门,并在门外站好。
一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二小姐连她最爱吃的肉都没有看一眼。
“你?”森谷楚只好直言相问。
“我?!”史介还在装糊涂。
“看到了什么?”森谷楚已经把自己身体里的内力都调了起来。
奶奶的,如果他真的看得清楚,我只有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