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色剧变,不仅仅是管家,在场其他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抬着扔出去?
少夫人这!
连翘却只是顿了一会儿,就带人去了。
陈慧茹脸色有些无奈,上前道:“若予,你这!”
“慧茹,我从未想过强留他们,但是他们在穆侯府这么多年,吃穆侯府的穿穆侯府的,可是关键时候却连最后的体面都不肯给穆侯府,那我又何必要给她们连呢。”她的话是对陈慧茹说的,可是目光却看向在场所有人。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会儿就听到薛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该死的张若予,谁给你的胆子,还要把我扔出去,你以为你是谁!”
张若予转头,就看到薛妍跟孙凌已经匆匆跑了过来,孙凌脸上依旧平静,倒是薛妍却怒气冲冲,手里还提着一把剑,一边走一边挥舞,人定住的时候,剑已经朝张若予劈过来,却被张若予一句话就制住:“怎么?三嫂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落井下石?三嫂难道以后不想再嫁人了?”
闻此,薛妍整个人都僵住。
是啊,她既然决定跟穆侯府和穆云谦摆脱关系,那就必须得拿到休书,可是现在三公子还没回来,而府里的生杀大权都在张若予手上,那边只能从张若予手上下手了。
张若予捏着剑扔出去,目光威慑扫着薛妍跟孙凌:“我把话撂在这儿,你们老老实实的配合,咱们今天全了穆侯府最后的体面,那我便把休书给你们,从此之后你们想走想留随意,但是如果你们连最后的体面都做不到,那你们谁也别想离开,穆侯府所有的罪责你们都得分着,也得受着。”
此话一出,在场鸦雀无声。
也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喊声。
“小侯爷,小侯爷回来了。”
话音落地,张若予回头,冲负责守门的人道:“开门。”
张若予吩咐人站好的时候,陈慧茹悄悄拉着薛妍跟孙凌到一旁说话。
“三弟妹,你真的打算不管珏儿跟三公子了吗?你跟我还不一样,你跟三公子感情可是很好的,连我都决定留下,你为什么?”
薛妍露出为难的表情来,她跟穆云谦感情是不错,那也是最近,之前刚嫁过来的时候,阏氏也是经常欺负她,可自从薛家手握大权,她这个薛家的庶女也跟着沾光,阏氏跟穆云谦再也不敢小觑他,可如果她现在有个获罪的夫家,那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陈慧茹继续道:“二公子给我回信说已经跟三公子会和,相信很快就会一起回来,难道你连三公子都不见上一面就要离开吗?”
听到这里,薛妍也露出些微不舍,可是跟荣华富贵相比,显然微不足道,于是她低声道:“二嫂,不是我说你,就二公子平日对你的样子,你还留下做什么,你可是刑部尚书的千金,虽然你我都是庶出,但是你在家还算是受宠,你回去,家里人肯定会给你再择一门好亲事,不像我,我那些嫡姐一个个可是视我如眼中钉,我要是不快刀斩乱麻,以后再想离开只怕就难了。”
陈慧茹没说话,她能明白薛妍的处境,家里不受宠的庶女,日子是很难得。
她当初动了离开的心思,其实也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家里的关系,虽然父亲跟嫡母没说,但是她还是担忧,何况薛妍的处境远远不如她。
穆家的事情现在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她们一直没有出府,但是也不是没消息传进来,各自家里的都已经让人来传了信儿,其实她父亲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有太过威逼罢了,毕竟现在谁跟穆侯府沾上关系都不是好事,还是得早些切断联系才是。
想着各种复杂的关系,陈慧茹也陷入了沉默,可她最终还是说道:“可夫妻感情能断,那孩子呢,别忘了咱们还有孩子。”
“希儿跟珏儿都已经四岁了,已经开始懂得礼义廉耻,而他们可是穆侯府的子孙,是不可能跟穆侯府断了关系的,不管以后是获罪还是其他,难道咱们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上断头台不成?”
说到孩子,薛妍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她犹豫着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夫人孙凌,孙凌一直都没有说话,而她的两个公子在事出之后一直在院子里,就是现在也没有出来。
谁都不知道这位三夫人在想些什么。
“好了,还是先站好吧。”陈慧茹看了薛妍跟孙凌一眼,把视线收回。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嘈杂声。
薛妍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陈慧茹拉了一把,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张若予一直盯着门外,大门缓缓开启,她眼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什么。
此时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站满了人,人群中央,有个身穿孝服,头上用白布束发的人。
她很久才认出眼前的人就是穆云霄,印象里他还是去时的样子,可是现在却依旧变成了胡子拉碴身形消瘦,浑身都透着一股死气的邋遢少年,若不是那双眼睛还散发着寒气,她是真的不敢认。
穆云霄手中捧着一座牌位,只是很粗陋,像是在路边随便捡了一块木头雕刻的,可是上面的字迹却很工整,而且很有力道,显然刻字的人当时一定是用足了力气的。
张若予吩咐人撒纸张,接着满天都是纸钱,穆侯府里开始哭喊起来,接着有人抬出黑色的棺椁,只是里面放的都是穆侯昔日的朝服。
原本还看好戏的百姓,逐渐开始沉默下来,有一些还有些被触动,也会说一声穆侯是好人,是为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
张若予跟着跪在了穆侯府前,带头开始哭了起来,她必须要把这出戏唱响,她要让百姓惦记着穆侯的功绩,要让上位者知道穆侯在百姓心中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