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霄这么说话,张若予哪里还能气的起来?可她又是真的气恼穆云霄随意的签下和离书的事情,只得板着脸教训道:“你既然签了,那我就收下了,但是什么时候走是我的事情,这之前,你什么都得听我的,你记住没有!”
“我当初选择嫁给你是心甘情愿,既有对穆侯府的向往,也有对你穆小侯爷的向往,当然,我不否认这之前因为眼瞎被人设计差点相中了一个衣冠禽兽,但是好在没到挽回的地步,我清醒之后便决定是一定要嫁到穆侯府来的,而公爹当时也没有不接纳我,反而对我以礼相待,除了某人一个劲儿的刁难我,穆家还是让我很满意的。”张若予认真看着穆云霄,一字一顿说道。
穆云霄心里微微颤动,就听到她掷地有声又道:“当初既然是我自己选择嫁进来的,那什么时候走,要不要走,便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即便是你,我的夫君,那也不成,这和离书我会一直留着,如果你一直待我很好也罢,可是如果不好,那我还是随时都要离开的,到时候有和离书在手,你也没饭拦我。”
穆云霄被张若予这一番话给吓住了。
张若予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可是她不后悔,上一世,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自己的而不满说出口,这一世,她要把自己心中所有想说的都说出来,所有想表达的都表达出来。
二人双双沉默着,张若予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情,等穆云霄恢复过来,她才又开口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穆云霄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张若予,道:“娘子的话,我都记住了,这一次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以后做什么,我一定会提前问娘子,娘子答应了,我再说。”
张若予点了点头,总算是消气了,目光落在穆云霄的脚上,忍不住蹙眉:“你的伤——”
“没事!”穆云霄赶紧道,顺手抓了把稻草遮盖:“小事,你夫君我可是个安仁,这么点小伤还不能耐我。”
张若予叹了一口气,走到穆云霄面前,蹲下去,看着他的伤,有些无奈道:“你让我看看。”
“不给。”穆云霄有些孩子气,背过身去。
“你刚才还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张若予拉下脸来。
穆云霄没说话,表情有些松动,可动作还是有些扭捏。
张若予怒斥道:“抓紧点,时间可不多了。”
见张若予是真的怒了,穆云霄才终于拿开稻草,撩起裤腿,将伤口呈现在张若予眼皮底下。
一大片的淤血,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看的人的心不禁瑟缩起来,张若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触碰了一下伤口,穆云霄痛的就要缩回去,却一直坚持着,她看着他脸上忍痛的表情,眉心紧紧蹙了一下,道:“我下次来会带些药物,除了这儿,你还有其他的伤处吗?”
“没有了。”穆云霄低声道:“都是以前的,这几天已经没人用刑了。”
张若予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跟他说道:“你好好养着,我得走了。”
“好。”穆云霄点了点头,看着张若予的身影走到栅栏外,他忍不住还是喊了她一声:“若予。”
“怎么了?”
“你以后还是多笑一些,你蹙眉生气的样子真的好丑,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一些。”
穆云霄说的有些玩世不恭,可是眼神又是那样的认真。
张若予听了他的话,无奈的蹙眉,却又急忙停住,最后咧开嘴笑了笑。
“算了,你这样笑,真的是比哭还难看。”穆云霄看着她,忍不住揶揄。
张若予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你给我等着!
穆云霄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却很轻松,他多希望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能看到她,看到她生气,看到她笑,那该多好啊!
张若予出去后,便把连翘唤到面前,嘱咐道:“你去多使一些银子,套出那些殴打了穆云霄的人的名字,记住,不要怕给钱,一定要拿到名单。”
“嗯。”连翘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绿衣看着连翘的背影,又看着张若予,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夫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护短。”
张若予冷笑一声,道:“伤了我的人,就算我现在没法对他们怎么样,但是来日方长。”
连翘很快回来了,把一串名单递给张若予,三人乘坐马车回到穆侯府。
张若予打发去盯着瑞王府的人回来报信,说是太医院的刘太医去了瑞王府,说是去给瑞王妃请脉,他得了消息就赶紧回来禀报了。
“知道了,你继续回去盯着,能拿到刘太医开的方子就更好了。”张若予吩咐道。
瑞王妃如果真的要对薛月肚子里的“孩子”动手,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刘太医,刘太医一直都是为瑞王妃服务的,而且瑞王妃也对他颇为看重。
只要瑞王妃出手,那荣宁郡主想拿到证据就是轻而易举的,虽然这次薛月有孕是炸,但是以荣宁郡主的性子,只怕也不会掉以轻心,而且圣上只怕也不会放过瑞王妃,就是瑞王跟薛家也得受到影响。
只是,瑞王妃会不会要刘太医给薛月请了脉才动手呢?
如果王太医的法子瞒不过刘太医又该如何呢?
想到这儿人,张若予还是有些担忧的,急忙同下人道:“去,多派一些人去盯着点,瑞王妃跟宁荣郡主府都要留人,给我盯紧了。”
王太医去给薛月请脉的当天,瑞王妃就坐不住了,她不仅仅是在屋子里发了一通的火,还通过刘太医问了一些怎么滑胎的事情,刘太医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说了,瑞王妃没有蠢到直接让刘太医动手,当然也是怕打草惊蛇,她派了自己的心腹去外面抓药,然后假借一家人都要吃饭,把瑞王和薛月都请到了自己的住处,接下来的几日便是如此。
而那对胎儿不利的也正加在了饭菜当中,只是人是请过来吃的,就算事后不适,也不会找到证据。
张若予听闻消息的时候,暗暗一惊,不禁感叹自己还是把这瑞王妃想的太平庸了,没想到她还是个有脑子的主儿。
可是宁荣郡主是什么人,张若予已经提醒了,她怎么会对薛月的事情不上心,再加上她提前让人在薛月身上放了一些会引起身体不适的药物,那宁荣郡主一定会敏感察觉,到时候她撤掉药物,而宁荣郡主唯一可查的就是瑞王妃那儿,尽管瑞王妃已经心思巧妙,可却抵不过从小在宫里长大,修炼了一身本领的宁荣郡主。
只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数天,却仍旧没有消息传来。
张若予禁不住嘀咕自己这一步棋是不是走错了,越是什么都不发生,越是心急,正打算换一条思路的时候,突然大早,她才刚醒来,就听到连翘急急匆匆闯进来,焦急道:“少夫人,出事了,不好了!”
张若予猛地睁开眼,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冷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瑞王妃。”连翘喘着粗气,张若予神情绷紧,就听到连翘道:“薛月小姐出现了滑胎,宁荣郡主大怒,就展开了调查,不知怎么就从瑞王妃的住处搜到了对胎儿不利的药物,宁荣郡主大怒,直接就要杀了瑞王妃,瑞王妃吓得不轻就要躲闪,就闯入了瑞王的住处,你猜怎么着,瑞王正跟自己的堂姐,也就是已经守寡多年的云溪郡主在床上颠鸾倒凤,这下瑞王妃、薛月小姐,还有宁荣郡主都怒了,三个女人把瑞王和云溪郡主好一顿揍,后来直接就用二人盖在深山大哥被子把二人捆绑了起来,一起送到了宫里。”
听到这儿,张若予倒吸一口冷气,她只是想着假借瑞王妃善妒的事情,让宁荣郡主对瑞王妃还有瑞王不满,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这宁荣郡主还有瑞王妃和薛月也真的是够猛的,竟然直接把人就那样捆绑去了宫里,如此一来,那瑞王真的是要颜面扫地了。
张若予愣了一会儿,随后忙道:“快,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就今天早上,薛月小姐下体流红,宁荣郡主就去了瑞王府,一问才知道薛月小姐最近都是去瑞王妃那用膳,宁荣郡主当即就冲到了瑞王妃的小食堂,把正准备煮饭的婆子们给抓住了,当场就找到了证据,后来宁荣郡主就去找瑞王妃理论了,瑞王妃自然不会承认,宁荣郡主的脾气,直接就闹了起来,后来就要拔剑杀了瑞王妃,瑞王妃就四处闪躲,可是府里谁人敢拦着宁荣郡主,于是瑞王妃就闯入了瑞王的屋子里,却没想到恰好撞上了。”
“接着,后面才是重头戏吧。”张若予好整以暇道。
“是啊。”连翘又赶紧往下说:“瑞王妃扑到床上找瑞王护着,却意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正是最近心情抑郁来小住的云溪郡主,要知道云溪郡主跟瑞王妃可是最交好的,云溪郡主的丈夫病死后,她郁郁寡欢,还是瑞王妃邀请她来府上做客,没想到云溪郡主竟然就背着瑞王妃跟瑞王勾搭上了,尤其是撞见的还是那样香艳的场面,瑞王妃当场就怒了,等到宁荣郡主赶到的时候,把拔剑就要对着床上砍下去,却也是被床上的场景惊呆了,只是那云溪郡主却躲在了被子里,宁荣郡主一时间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却还是大怒,举起刀剑就要对着被子里的人砍下去,还怒斥瑞王,说瑞王是始乱终弃之辈,说当初答应将薛月嫁给他,是瑞王答应以后不再找其他女人,可是他现今做的又是什么?”
连翘随手抄起一把木剑,学着宁荣郡主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比划着,又随口说道:“眼看着刀剑要砍下去,瑞王也慌了,急忙喊停,然后一把把云溪郡主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宁荣郡主看到之后就愣住了,大喊道原来床上的不是旁人,竟然是你这受不住寂寞的寡妇,可那云溪郡主几时受到过这种屈辱,就跟宁荣郡主怼起来了,二人互相揭短,把宁荣郡主气的不轻,后来就直接伙同薛月和瑞王妃,把瑞王跟云溪郡主捆了,而且衣服都不让二人穿,就那样用一床被子给套了,就塞进马车里,拉到了宫中。”
连翘说的精彩,张若予听得也眉飞色舞,用手托着下巴,手肘搭在膝盖上,恨不能亲自经历那场景才好。
“宁荣郡主跟瑞王妃毕竟也是堂姐妹,虽然有矛盾,但是遇到瑞王跟云溪郡主,二人也算是暂时联合在一起。”
“对了,据说这一路上,可多人围观了,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连翘一边忍笑一边摇头:“我要是瑞王,想死的心都有了。”
“谨言慎行!”绿衣看了连翘一眼,似乎有些提醒的意味。
张若予却听得津津有味,见连翘不往下说了,忙问道:“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形了?”
“还不知道,只怕全京城都在等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呢。”连翘兴奋道,顿了一下,又说:“你放心,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一有消息马上就会知道的。”
听了连翘的话,张若予满意的点头,含笑吩咐管家准备好礼物,她则去梳洗打扮,做好了随时取件宁荣郡主的准备。
可是一直等到第二天,宫里才传出消息,说是宁荣郡主被禁足在宫中。
闻此,整个京城都沸腾了,明明有错的是瑞王跟云溪郡主,可是谁又知道是不是圣上故意留宁荣郡主在宫里呢。
张若予一边笑着,一边继续让人等消息,果然,很快就传出宁荣郡主扮成宫女出工的消息,她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带着准备好的礼物,赶赴宁荣郡主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