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辰信到工作室的时候,意料之外地收到了思思的辞职信。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余辰信之前找她谈话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料想到,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也以为这件事也便是这么过去了。
“非要走不可吗?”
宋雨含靠在椅背上,手上还有未完成的工作,闲暇之余,才抬眼看了思思一眼。
“难得,余主编总算抬眼看我一下。”
思思笑了笑,态度不偏不倚:“我前些天没有再提,是因为我总得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公司。”
“那现在,是找到了。”
余辰信不再疑惑,言语中的肯定更是不容许思思否定拒绝的,思思也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那家公司说不上很好。但总比,晨宇的主编和责编搞私情要来得好一些。”
原本以为,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能看到余辰信更多不一样的表情,可未曾想,余辰信似乎预料到了一切一般,看着她,眼底只有平静:“那你便走吧,你的辞职信,我收下了。你的工作自会有人替你接收。”
完毕便低头不再看她,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请她离开的意思,可思思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不见离开,而是缓缓道:“你料想的没错,你和宋雨含之间的事情,是我给说出去的,但是余辰信,你放我走,就不怕……”
“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那你就不需要在晨宇多待一时半刻了。”
显然不愿听她说完,余辰信也不抬眼,言语间的情绪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但厌恶之意似乎也有几分显露。
思思愣了一会儿,勾出一抹苦笑:“如此,便没什么可说的。”
转身往外走,在其他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下收拾东西,她却再也忍不住看向一边的宋雨含,宋雨含也在看着她,眼神中还有些许惊讶,些许思思看不懂的情绪。
收拾好了,便像余辰信所说的,没有什么可留的,拿着东西往楼下走,跟任何人都没有要告别的意思。
宋雨含微微敛目,又在位置上忙活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余辰信发了消息:思思,这是?
余辰信:没什么,她自己辞职的。我总不能留着。
既然是她自己辞职的,哪怕跟之前那件事脱不了干系,宋雨含也总会觉得至少好受一些,叹了一口气,在电脑面前继续忙着,但却在恍惚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
是了,思思自己辞职,但是,余辰信之前与她说过什么,她却一无所知,之前是觉得既然选择交给余辰信处理,她便不用过问,可现在细细想来,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思思岂会在这个时候辞职?
宋雨含想得出神,等她缓缓回过神来时,惊觉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看着她,许是刚才那一站起来过于突兀,过于吓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慢地坐了下来。
“雨含,你来休息室一趟。”
说话的,自然是组长。
自上次坦白过后,宋雨含和组长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甚至可以说除了工作上的交集,两个人再也没多说过一句话,如今组长这一叫她,虽有些意外,但也算是情理之中,她点了点头,朝休息室走去。
或许死准备长谈,组长进来时,手上还端着两杯咖啡,放在桌上,将门关上:“这咖啡不怎么提神,但却很好喝。”
道了声谢,宋雨含端起来抿了一口。
有段时间里,宋雨含其实很偏爱喝咖啡,只是后来胃病越发严重,她便将咖啡戒掉了,如今再喝,竟觉得有一丝苦味,惹得她险些皱起眉头。
“雨含,自你上次与我坦诚后,我再没找你聊过了。”
像是感慨,更像是打量,宋雨含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是。只是这一次,您找我,可怕也是因为思思。”
她向来如此,不爱转弯抹角,习惯了一语道破。
“你还是这么直接。”
“是,而且我还能更直接。她离开的原因,我也不知。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余主编便让我交给他处理,想来,我也不应该过问了。”
明白对面的人要问什么,宋雨含索性一次性摊牌,说完后竟也觉得自己一派轻松,靠在椅背上,倒是组长对她的直接有些惊讶:“雨含,你这性子,真是……说好也好,说不好,倒也不好。”
“我也不是对谁都如此。”
只因为觉得,眼前的人值得,所以才这么说了。
“你啊,在我面前,喊余主编为‘主编’,是怕我误会什么吗?”
宋雨含摇摇头,她自觉自己和余辰信之间没有什么值得让人误会的,毕竟他们在一起,那是事实,所以说不上是误会:“不是,而是在工作室,他是上司,我是下属罢了。”
话音刚落,一时间便是静默,许是明白在宋雨含这里问不出什么,组长也不再问下去:“好了,既然这样,便出去将事情都忙妥当吧。我相信,余主编不会愿意看着你像上一个月那般的。”
想起上个月月末的生活,宋雨含便忍不住要起一身鸡皮疙瘩,点了点头,桌上的咖啡她已经没有兴趣,缓缓起身,推门而出。
思思离开可以说是晨宇的一个小插曲,毕竟晨宇不过是一个工作室,一个人员的调动很容易便可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几天下来都还不曾停歇。
这天夜里,难得工作室里的人都忙到了七点多才纷纷离去,宋雨含整理着最后的一张稿子,余辰信便从办公室缓缓出来。
许是没有什么心思了,宋雨含一下子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再爸这个改完,便可以回去。”
“难得今天这一听便能知道我来了。”
余辰信挑了挑眉,宋雨含皱着眉头,将最后一行改完,才抬眼道:“明明是因为我没什么心思才会如此。”
闻言,他却不在意,伸手将宋雨含的电脑关掉:“没心思就没心思吧,我知道你有事情要问我,我们车上再说。”
宋雨含稍稍敛目,不作答。
知她者,莫若辰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