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余辰信再如何心疼她,也绝不能说出那一句‘别去上班’,之前宋雨含不跟他说明,如今他知晓,定然是不愿意听到他的阻拦的。
“忙过了这一阵,无论你说什么,都是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的,不许再这样胡闹。”
倒是明白,这已经是余辰信最后的底线了,便只好点点头:“知道了,我确实也要休息好一阵。恰好,也能趁那个空档,去看看我爸妈。”
话一说,便想起余辰信以前说过的,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国,父母都还在那边,知道不应该问,却还是抵不过:“不过,你以前跟我说,你是一个人回了国,那你爸妈……”
闻言,余辰信的眸色沉了沉,似是不打算跟宋雨含聊这方面的问题一般:“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看伯父伯母。”
仿若全然未曾听见宋雨含刚才说的话一样,宋雨含自觉无趣,说不准自己就这样戳到余辰信的哪个点也未可知,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若是往常,看得出来宋雨含这样的表情,余辰信铁定无论什么事儿都愿意跟她说,可如今,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便索性当作没看见宋雨含那有些失落的表情一般。
还是有些事情,除了单纯的六年前,还是有很多事情不能提的。
巴巴地把自己碗里的粥喝完,又吃了些点心,两人间虽然静默,但谁也不希望静默过后是一个僵局,因此吃过早餐后,照往常那般,余辰信收拾,宋雨含则去倒腾自己。
“今天你什么时候要到印刷厂去?”
“下午吧,三四点的样子。”
稿子交出去之后,她便可以麻溜儿地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了。
思此及,宋雨含不免笑了笑,那抹笑的含义任旁人不懂,余辰信却不会说不明白,忍不住心底的那个想法,走到她身边去,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没事的,这不是有你就行了吗?”
浅浅一吻过后,宋雨含便表现出一副及其轻松的模样,等余辰信转过身去后,才又有些淡淡地伤感。不是如何,只是不舍。毕竟从毕业到现在,她就没有离开过晨宇,在这儿两年多,确实有感情。
磨蹭着便已经是不得不出门的时候了,考虑到宋雨含今个儿还要往印刷厂跑一趟,余辰信索性就开了宋雨含的车。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余辰信从来不过问宋雨含是如何做到两年之内就买了车,还有自己的一套房子,那套房子虽说不大,但她一个人住,简直绰绰有余。
只是这样思忖着,脑子里不免又出来了宋雨含近段时间忙碌至极的身影,这两年,她若是每个月都是这样过来的,说什么买车买房,似乎真的是有这样一个道理。
不免沉默到了工作室楼下,照例地,余辰信停好了车,两个人牵着手上去的,目光已经越来越没有了当初的打量,宋雨含接过组长手上已经整理好的稿子,再一次核对了页码,准确无误后,才开始弄自己的交涉。
毕竟要离开,今天过后,她若喜欢,便可以再也不出现在晨宇工作室里,面无表情地做着左后的整理,不多时,临近下班的时候组长便走过来:“今晚,有时间吗?”
倒是想起之前组长说过要践行的话来,宋雨含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我如今只要把稿子送到印刷厂去,我就算是功成身退了。”
掂量掂量自己桌上还有磁盘里的东西,宋雨含继续道:“不该我带走的,我也都整理好了,纸质的我放在这个文件袋里,电子的,就还在这个电脑的磁盘里。”
毕竟是工作室的电脑,不是宋雨含本人的,组长的眸色有些变得深沉起来,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行,那今晚,你和余主编都过来一趟吧。地址我也订好了,到时候,发给你。”
浅浅一笑,大伙儿都准备下班了,组长也不例外,一时间办公室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宋雨含起身往主编办公室走,余辰信似乎也不忙了,从窗户里便看见了宋雨含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门推开的时候,免不得挑挑眉:“怎么?邀请我去吃饭?”
“还真不是我邀请你。你还记得上回组长说的,差不多就请我俩吃顿饭,这不,今晚就去,地点还没定。”
“行,你觉得没问题,我当然就没问题。只是亲爱的,什么时候回去看叔叔阿姨?好久没见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友好相处,我如何都要给他们汇报一下的。”
想起之前的那一次见面,余辰信其实是说不出的紧张的,可偏偏,要佯装成一副淡定无比的样子,自认为自己的老妈老爸也没有怎么为难他,怪不得他能如此挂念:“行了,明儿就去,我今晚跟我妈说说。”
这倒是让余辰信高兴了,虽说明儿是宋雨含不上班的第一天,但同时,也恰好撞上了周末,余辰信也不用去上班,也不用担心宋父宋母问起来让宋雨含觉得尴尬,他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别告诉我爸妈我的情况,不想让他们担心。等我休息好了,找到工作或者自己倒腾够了,再与他们说。”
“那是自然的。”
这一点,宋雨含即便不说,余辰信也能明白,中午随意吃了个饭,宋雨含自觉自己收拾东西也收拾地差不多,随时可以卷地铺走人了,才将整理好的稿件送到印刷厂去。
与印刷厂交涉的,一直以来都是宋雨含,但由于上一次的疏忽,人家也是记着的,或许是鉴于和宋雨含也算得上是老熟人的缘故,说话有时候未免不知道轻重,好在宋雨含也不是一个随意发脾气的主儿,随意点点头,道个歉什么的就过去了。
只是难免又想起了上一回,余辰信那霸气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噙着笑意,走出印刷厂时,竟觉得心情一片明朗,没有了当初那些郁闷。
回到工作室,与组长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她也安安静静地,不声不响地收拾着东西。
任由旁人如何看她,她还是那般淡定自若,处之泰然,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