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余辰信那打量着的目光所致,宋雨含竟觉得自己只是食之无味罢了,慢慢地咀嚼着,既不想扰了余辰信那半分的心思,也不愿让余辰信多想些什么,只是吃着,到最后实在咽不下去,便将筷子轻轻放下:“那个,我已经不饿。”
余辰信目光似水,深情万分,宋雨含只觉自己若不看上一两眼,怕是也算得上吃亏了,便直直地望着他,直至余辰信将目光收回:“那我收拾吧,你先进去休息也可。”
“辰信,我……”
宋雨含说着,微微垂眸,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总不能说,今晚我不愿如此,可余辰信也没说要如何,一时间,难免有些尴尬。
余辰信挑挑眉,静静地等着,直至宋雨含有些不知该如何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余辰信才颇觉无奈,叹息了一番:“雨含,今晚,我不会。”
似是一下子放松了一般,宋雨含的手渐渐放开,咬了咬唇:“嗯。”
原本打算如此便转身进房,却听到了余辰信的一句:“雨含,倘若你以后想说什么,便只管说。我哪怕委屈自己所有,也不会委屈你半分。”
这样的话语听似认真,却比任何的情话都要来得管用,宋雨含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对她的触动确实大得不知如何说明,也不知如何回复才算得上实在,便只好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房间。
余辰信收拾碗筷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房里,宋雨含只觉得安心万分,关上房门换上了睡袍,躺在床上思索着。
待余辰信进来之时,宋雨含已是有些许困意,抬眼看他,余辰信却道:“累了就休息吧,我去洗澡。待会儿若你睡了,便睡在里边儿,这样,我便不会打扰到你。”
宋雨含点了点头,目送着余辰信离开,一时间有些感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和余辰信便已经如此,六年的等待,或许,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天吧。
待余辰信再次进屋之时,宋雨含已是半睡眠状态,为了不打扰,余辰信已是尽全力轻轻地,将灯关上,轻轻地拉过被子,轻轻地从她的身后拥着她。
“你来了。”
宋雨含微微睁开眼,半睡眠状态中的她有些恍惚,声音有些沙哑且动人,余辰信愣了愣,一边感叹自己还是惊醒了她,一边却是自己心底的那把火,喉结滚动:“嗯,且睡吧。”
再也没有声响,这一回,宋雨含像是真的睡了过去一般,余辰信叹了口气,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将自己平息下来,微微闭上眼,拥着她,渐入梦乡。
四下除了月光,彼此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
似乎只有在这样的夜,才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夜半,余辰信倏然转醒,身边是依旧睡意深沉的宋雨含,望着她,伸手触碰了她的眉眼,继而轻轻地拉过被子,缓缓起身。
今夜的月色很好,照得整个客厅都如此明亮,拉开通往阳台的门,一股热浪席卷着他,余辰信微微地闭上眼,吹着不似凉爽的微风。
这样的夜有些难眠,却也不觉难过。
点燃一根烟,余辰信索性席地而坐,靠在门上独自望着这无边的月色,里面的宋雨含熟睡着,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如此美好,静谧。
殊不知,房内的宋雨含微微睁开眼,见不到他的身影之后便靠在了枕边,似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选择踩上拖鞋,走到客厅去。
站在客厅里,眼前除了月色还有余辰信那靠在门边的身影,思忖了一会儿,宋雨含缓缓开口道:“难怪你睡不着,月色真美。”
听闻宋雨含的言语,余辰信缓缓回头,似乎颇为意外:“吵到你了?”
宋雨含拉开门,扑面而来的除了并不凉爽的微风,还有余辰信身上未曾散去的烟味儿,一时间忍不住皱起了眉眼:“你抽烟?”
瞥了一眼地上为数不多的烟头,余辰信也不做任何争辩:“嗯,总感觉,只有茶和烟酒,能配得上如此月色。”
胡扯。
宋雨含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只是不满的话语却不曾说出口,与余辰信一样席地而坐,余辰信倒也聪明,在宋雨含看见那一地烟蒂之时,他便随手将手上的那根掐灭:“倘若你不愿意,我以后遍便不抽了。”
“我哪能?”
宋雨含挑挑眉,言语中的不满余辰信又岂会听不出来:“你能,从今以后,你所有不满的,对我的,对我们的,你都能。”
不得不说的,是余辰信在这方面的技术真的让宋雨含大吃一惊,从前她从不觉得余辰信是一个这样的人,或许时光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从形体,到内心吧。
感叹着,视线落在了那一地的烟蒂上,宋雨含浅浅一笑:“既然如此,这一地残局,总该不是我收拾的。”
“那是自然,我哪能,让你动手。”
余辰信说着便是起身,宋雨含也没拦着,推开门,余辰信走进去便将客厅的灯打开,走到厨房将铲子和扫帚拿过去,好生打理了一番,才敢说:“没有一下回了,你莫生气。”
宋雨含借着客厅的灯光打量起他的眉眼,不得不说,余辰信生得也好看,微微出神,良久才点了点头:“我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倒是你,趁早戒了,对自己也不见得是好事。”
余辰信点了点头,伸手搂过她:“我答应你,戒掉。”
在宋雨含的印象里,这样抽烟的余辰信从未有过,或许是这六年来养成的,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开口问,毕竟两人错过的六年时光,宋雨含也有这个觉悟,也知自己不应该去问,去提起,未免尴尬。
思此及,宋雨含便只安心地靠在余辰信的肩上,直至俩人都有些许困意,才回了房间。
再也没有什么无眠,宋雨含甚至可以说是被余辰信抱进去的,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之后便睡了过去,而余辰信看着如此的她,只觉得心底安静得很,不一会儿,也如此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