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事务交给阿浔去处理，宋雨含甚至觉得比自己处理起来还要安心一些，毕竟自己和余辰信之间的关系摆在那儿，哪怕阿浔不说，她自己也不说，手下的人也不知道缘由，她也觉得自己没脸去插手。
好些天，宋雨含和余辰信就像断了联系一般，回到自己的住所，也不知要过多久，便将房子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上班的时候便和阿浔交流一下，可短期内恐怕是找不到合作商了，停滞不前的状态和宋雨含自身，也让光信还未曾有起色便有些衰弱下去。
“雨含，不是我给你压力，是这样下去……”
“我知道。阿浔，我知道怎么做。”
宋雨含笑了笑，阿浔也不好再劝什么，转身出了主编办公室，宋雨含缓缓起身，下了楼，开着车飞驰而去。
方向，是晨宇工作室。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站在晨宇的楼下，可宋雨含竟然一点儿都不感觉到陌生，缓缓地朝工作室走去，上了楼，站在门口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众人惊讶的目光，组长的目光更是在她身上久久不能离去：“雨含？你，你怎么……”
朝组长点了点头，却不带一丝停留的意思，走到主编办公室门前。
记得第一次进这个办公室的时候，她是那般惊恐，以至于落荒而逃。似乎还记得，当时余辰信说过的那些威胁的言语。
可能是时间久了，她和他在一起，看见了他的温柔，渐渐地，也就忘记了他曾经也是一个这般狠的角色。
轻轻地敲了敲门，听见了里面那声熟悉无比的‘请进’，宋雨含缓缓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也不忘将门带上，却再也没有向前一步。
从她这个角度打量着余辰信，那般认真，似乎没有抬头的意思。
许是时间久了，宋雨含也不见得说话，余辰信才问：“有什么事吗？”
继而缓缓抬头，在看到宋雨含的那一瞬，他眼底是闪过惊讶的，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手上的工作也被他放到一边，面带笑意：“宋主编，别来无恙。”
似是两个人除了工作上的一丝公式化之外，便没有了任何交集，宋雨含深吸了一口气，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余辰信面前，又怎么在他面前神色淡然地坐下的。
“看见余主编能这么废寝忘食，我倒是安心了。”
听不出有任何的波澜，余辰信不由地眯起了眼。
果然，无论遇到了什么，对象是谁，宋雨含还是能够拿起她最能，也是最厉害的武器，伪装也好，收敛也罢，这些余辰信都看在眼里，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宋雨含的另一种模样，就像六年前的那副模样。
只有那时候的宋雨含，是真的没有压抑自己，坦然地面对自己。
“是吗？那可不得多谢您，怎么，现在光信，还有机会让您有时间出来走这一趟？”
宋雨含眸色终于有些变化了，可还是只是一瞬间的：“手下的人比我争气多了，有他们在，我放心。”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光信连续丢了两个单子，是拜谁所赐。”
余辰信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确实在让宋雨含发飙的边缘疯狂试探着，原本也觉得这一提能让宋雨含有不一样的神色，却不料宋雨含只是笑了笑：“我自己的事情，也就不劳余主编费心了。我今天过来，一不求你放过光信，二也不求你放过我。”
顿了顿，对上余辰信有些疑惑的眼眸：“我看错人，我就该自己受点儿惩罚，我认了。只是，今个儿过来，就像跟您说明白一件事。”
“我俩，从此以后就这么着吧，断了，干净。”
哪怕在宋雨含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可言语中的波澜还是那般清晰，余辰信半眯着眼，他大概能猜到宋雨含这几天过得如何，他也担心，只是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打扰她。
可他没想到的，是宋雨含能这般决然地说出那一句，断了，干净。
他不允许，他不能允许就这样断了。
“你再说一遍？”
宋雨含依然是笑，却没有再说什么断了，而是缓缓起身，余辰信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断了？你觉得我会让你跟我断了？宋雨含，我可以为了得到你，设下这个局，我就不怕告诉你，为了得到你，我连六年的时间都搭了进去，你觉得，我会跟你断了？”
字字珠玑般的威胁，宋雨含不理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六年前？
不知道为何会提起六年前，宋雨含只是一心不想纠缠，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主编办公室，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晨宇工作室。
没有什么时间给她思考余辰信言语中的含义，也不为自己，就是为了光信的那群人，为了阿浔，她也不能再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
思此及，宋雨含踩下油门便回了光信工作室，知道现在联系什么出版商已经是不可能，她便将目光转向网页和电子书。
在这一行业里，晨宇并没有涉及，便不需要顾虑余辰信那边什么，事实上，现在她也顾虑不过来了。
一直忙到晚上的八点多，若不是阿浔死活都要将宋雨含拉出去吃饭，宋雨含可能就这样死盯着电脑屏幕了。
“雨含，你别忘了你有胃病的。”
宋雨含吃着饭，点了点头：“我没忘。我没事，放心吧。”
回到工作室，宋雨含吞了几颗胃药之后，一直在工作室待到半夜，才驱车回家。
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回到住所，洗过澡之后却没有什么睡意。
哪怕已经忙了一天，也不见得睡得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余辰信的模样，决绝的，温柔的，在脑海里回闪。
仿若昨天还是亲密无间的，现在竟然就成了对立。
实在没有睡意，宋雨含也不想勉强自己，便穿了一件外套裹在身上，出了门。
住所旁边不远就是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宋雨含难得在那儿买了些酒，慢慢地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