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含躲进了书房，说是工作，其实也不过是从工作室拿了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回来而已，只是为了试探，这样的手段似乎有些卑鄙，但她似乎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不多时，余辰信做好了饭，到书房找她的时候，宋雨含显然被吓了一跳，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很快，宋雨含的神色便恢复如常：“行，先吃饭吧。”
将资料放好，跟着余辰信到了餐桌前，强迫着自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与余辰信聊着天，肆无忌惮地吃着饭，直到余辰信收拾好了饭桌，坐在沙发上的宋雨含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并不明显的幅度：“那……我先去洗澡了。”
余辰信没有露出任何让人怀疑的神色，朝她点了点头。宋雨含拿着衣物进了浴室，但却没有脱衣服，而是过了一会儿后，将淋浴的蓬头打开，水声掩盖了浴室里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宋雨含轻轻地打开了门。
果然，原先坐在沙发上的余辰信已经没有了影子，不由地，她的心脏似乎漏了一拍。
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那个人是余辰信。
脚步控制不住地往书房走去，门轻轻推开，眼前的这一幕，果然让宋雨含红了眼。
余辰信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翻阅着桌上的资料。
余辰信似乎也没料到宋雨含会如此，神色有一瞬间慌张掠过，可不多时，便将神色全数敛入眼底：“你试探我？”
没有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在说意见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宋雨含反倒愣了好一会儿，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他：“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既已看到，我又何必解释什么？”
顿了顿，打量着宋雨含的神色：“没错，是我。沈总跑单，也是我幕后操纵，零妄工作室，是在你走了之后，我在晨宇新设立的一个……”
“够了！”
宋雨含瞪着他，她原先还想说抱着一点点侥幸，只要不是余辰信，不是余辰信，是谁都可以。她不在乎谁搞垮光信，搞垮自己，但只在乎，那个人是余辰信。
“为什么？”
僵持许久，宋雨含似乎恢复了神色，靠在门边，也没有了什么力气，张了张嘴，问出来的还是那一句‘为什么’，很无力，很苍白。
“为什么？宋雨含，你当真觉得，我跟你在一起，能容忍你身边有别的？”
若是能容忍，我就不可能用六年的代价留住你。你恨我也好，爱我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可这样的话，哪怕在余辰信的心里埋藏了六年，从重逢之时到现在，也未曾跟宋雨含提起半个字，哪怕是六年前设下的那个局，他也照旧只字不提。
“余辰信，我不懂。我离开晨宇也是为了能更好地和你在一起，你现在……”
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宋雨含甚至觉得，自己哪怕几天几夜不入眠，也抵不上这一刻的身心疲惫。哪怕做好了打算，但当事实就这样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很无力。
只因为，那个人，是余辰信。
“我累了。这些资料，如果你想要，你就拿走吧。反正也就那样了，你想看我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你根本就不用这样。余辰信，你想要这些，你跟我说，我都给你。”
勉强勾起一抹笑，宋雨含缓步离开了书房，余辰信也没有拦她，不多时，听到了大门关上的声音。
宋雨含还是走了。
哪怕余辰信知道她会去哪儿，却还是靠在了椅背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宋雨含只拿了一把车钥匙和手机便走了，开走了自己的车，就像在余辰信的这个家里面，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属于自己的那样。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许久未来，地上又是薄薄的一层灰，但宋雨含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管这些，倒在沙发上，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了天明。
是时候该去上班了。
思索了一晚上，她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这样的事情。面对阿浔，面对手下的那些人，自己要如何解释。总不能张口便说，我的男朋友，为了搞垮我，才设计出了这些。
恍恍惚惚地到了工作室，阿浔又是那般的熟悉她，怎会看不出她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在宋雨含进了办公室的后一秒，阿浔便也躲进了宋雨含的办公室，拉过她面前的椅子坐下，却是一言不发。
“阿浔，我……”
她确实想解释，可却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还有没有必要。要她如何开口说出那一句‘对方是余辰信’，她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阿浔却一直看着她：“其实我也猜到个大概了。”
宋雨含不可置信地抬眼，阿浔还是一样看着她：“你把工作带回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余辰信住在一起，他想要这些资料甚至可以说是唾手可得的，我也不傻，你不会防着他，因为没有必要，我一直也觉得没有必要。可当沈总跑单的时候，我也不得不防着，却没有告诉你。”
所以，后来无论是多小的单子，多小的合作，阿浔却固执地不然宋雨含插手，为的竟然就是这个？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那只是我的猜测，倘若我猜测错了，你和余辰信之间的感情又该如何？”
宋雨含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疼，沉默了许久，阿浔缓缓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什么也别想，接下来，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你不能垮掉，你垮掉，光信也完了。现在事情弄清楚，弄明白了，你和他……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宋雨含真的不知道，抬眼看着阿浔，不知为何，竟然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阿浔，我很乱。”
不再强迫她，阿浔顺手拿走了宋雨含放在桌上，已经没什么用的策划书：“行，那我就先去处理，你先自己想明白，无论是光信的，还是你和余辰信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