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歌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左琛希已经告辞了。
不知怎的,这话从叶捷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林晚歌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可以说自己还没来得及面对这样的尴尬或是其他。
“晚歌,你和左琛希怎么了?”
林晚歌原本精神就已经有些恍惚,这会儿更是愣了愣:“什么怎么了?没有怎么,别多想。”
见她不说,叶捷便也不再问。
“对了,今晚打算吃什么?”
安静许久,叶捷终于搭话了,林晚歌挑了挑眉:“我去酒吧,晚餐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还不忘朝叶捷眨了眨眼,叶捷怔了一下,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回了一句:“好的吧。”
其实叶捷打量林晚歌倒也没错。林晚歌一般不去酒吧,若是去了,一般情况下也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很高兴,想去喝两杯。二是她很郁结,实在找不到排遣的方法,便只好到酒吧喝上一两杯,再睡一觉。
而林晚歌现在这种表情,不用猜都知道是后者。
“那个,你小心点。”
在林晚歌出门前,叶捷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得嘞,知道了。”
离开网吧的时候,林晚歌只觉得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自己交给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不需要在他们面前假装些什么。
点了一杯小酒,林晚歌靠在吧台上静静地喝着,她其实也不爱酒吧这种地方,别人在狂欢,而她独自坐在那儿,是一些寂寞。
可难得这样,林晚歌竟然在酒吧见到了自己最想见却又最不敢见的人。
白诺年在酒吧看到林晚歌的时候,也是觉得惊讶,走到她旁边跟着也点了一杯酒,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晚歌,你怎么来这儿了?”
林晚歌原本只想找个地方自己排遣一下,明天起身便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是最好不过的。只是没想到,她躲过了左琛希,却躲不过白诺年。
“你也看见了,就喝点儿。”
林晚歌盯着白诺年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觉痕迹地朝他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着这样的话,似是很潇洒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还不忘端起自己手上那杯酒轻轻地抿了一口。
“你这样,左琛希会担心的。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白诺年只是一句不经心的话,却足够让林晚歌原地爆炸。
原本还透着些许潇洒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带刺,生生地扎在白诺年的身上:“白诺年,你少管我的事,你不是跟林晚清在一起吗?那去管她就好了,用得着管我死活?”
可能是喝了点儿,林晚歌说话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冲。她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现在只是想找个地方,喝点酒,然后回网吧倒头睡,可偏偏遇上了白诺年。
而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开口也好,闭口也罢,只有自己的好兄弟,只有她的好姐姐。
“晚歌,你喝多了。”
白诺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可林晚歌只是笑了笑,眼睛变得有些红,望着他的目光,依旧如刺。
也只有在喝多了,我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冲你。
可就算是在喝多了的时候,我也不敢,从我的嘴里深情款款地喊出你的名字。哪怕我这般喜欢你,哪怕我这般不愿意放开你。
林晚歌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都要红得滴出血来,但最后也只是笑了笑,那笑太复杂了,带着苦涩带着嘲讽,还有一些白诺年根本就看不懂的情绪:“算了。我没事,喝多了,难免冲了点。”
朝白诺年摆摆手,她也不渴望他能看懂。
毕竟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林晚清吧。
可就在林晚歌几近放弃,就在她要自暴自弃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白诺年似乎是放心不下她:“我送你回去。”
林晚歌又忍不住看他,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什么的缘故,她看白诺年的时候,竟然有一丝错觉——白诺年,是不是也是用这样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这样的眼神,毋须多长时间,只是一眼,就足够让林晚歌兀自沦陷。
“白诺年,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单纯在担心林晚清的妹妹而已?”
林晚歌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可能是酒精多少有些上脑,饶是她再怎么冷静,借着酒精也快要抑制不住了。
她抑制了十一年。
喜欢了他十一年。
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痛苦和愉悦交替的折磨。
她期待着,但白诺年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只见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权当林晚歌已经是宿醉不醒的醉汉,直接往自己身上扛,愣是扛出了酒吧。
林晚歌被他这样扛着,一时间觉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又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一刻这般清醒,讷讷地开口:“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白诺年几乎是二话没说,就把她放了下来。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些恼怒的,力气有些大,林晚歌被他弄下来的时候,差点儿就没站住,好在扶住了墙,才没有摔倒。
“行了,我没事儿,你走吧。”
林晚歌朝他摆摆手,愣是一副‘我知道你想要我滚远点’的表情,好像看懂了一切,就在她转身有些摸不清东南西北的往前走的时候,白诺年再一次将她一把抓住,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自己?你不疼,我看着都疼。”
明明是一句气急败坏之下,连情绪都不带控制的话,可以称之为吼的话,林晚歌听了,在那一瞬间连眉眼都是温柔的。
其实白诺年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这样说上一句,她觉得自己万劫不复了。
“我乐意罢了。行了,原本是有点酒意,现在被你这样吼,不清醒也难。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晚歌摆摆手,说什么都让白诺年送了。
在背对着他自顾自往前走的时候,林晚歌除了那温柔得可以滴出水的眉眼以外,还有那不着痕迹的清泪。
虽然,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可你这样话,对我来说,莫过于恩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