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歌回到网吧的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觉得林晚歌铁定会在半夜才回来的叶捷,这时候看到林晚歌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来,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林晚歌二话没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叶捷的面前,盯着叶捷看了好一会儿,整得叶捷都有些不大舒服了:“没啥,就遇到扫兴的,实在喝不下去,就回来了。”
叶捷没声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实在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便起身走到饮水机跟前给她倒了一杯水:“行了,你若是想跟我说呢,你就跟我聊聊,若是不想搭理我,喝了这杯水,就上楼洗洗睡吧。”
叶捷这话不就是摆明了让林晚歌从实招来的意味,林晚歌轻轻地笑了笑,淡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之后,换了一副娓娓道来的模样:“方才在酒吧喝酒,碰到百诺年了。”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清醒,原本喝的酒也不多,加上她原先酒量也不差,只是白诺年在,不知怎的,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借着所谓‘耍酒疯’的模样一次次地试探他,也不可避免地试探了自己。
“白诺年?”
叶捷猛然想起,在林晚歌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曾经念念有词着他的名字。
“见到他,不可避免想起林晚清。你应该最清楚的,我对林晚清,如何都是介怀,这我也没办法,改不了的。”
这样一个理由,也不知叶捷会不会相信,反正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在叶捷也没有再问,让她安心地喝完了那杯水,上了楼休息。
叶捷如何想,林晚歌没办法是没办法左右的。
躺在床上,林晚歌只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白诺年这个人。毕竟人生,一共也就多少个十一年,偏偏,她就这样将十一年用在了他白诺年的身上。
林晚歌是没睡着,所以不多时,叶捷进来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也是有意识的,只是她轻轻地闭着眼,呼吸也很平稳,愣是整得叶捷以为她睡着了。
将被子轻轻地给她盖好之后,叶捷便坐在了她的床边。
“晚歌,若你不愿告诉你,你对白诺年究竟是怎样的态度,我又怎会逼你?只是那天晚上,你真的只是无意识的吗……”
叶捷的声音,林晚歌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顿时觉得自己连脊骨都在犯凉。
那天晚上?
她不知道叶捷说的是那天晚上,但这对林晚歌来说已经是不重要的。
叶捷知道什么?
这样的猜测,让林晚歌即便闭着眼,即便什么都看不见,都觉得几近要发疯。好在不多时,叶捷已经起身,缓缓地将门关上,走出了房间。
林晚歌在这时候猛地睁开双眼,别说是酒意,就是连睡意都褪去得不剩半分。
叶捷……到底知道什么?而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无意识地说了什么……
这十一年,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这时候涌了上来,将她狠狠地,砸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夜深了,我很孤独。”
她望着无尽的黑夜,噙着泪水,歇斯底里地哭泣。
“我很孤独,你有酒吗?”
他望着在无尽黑夜里,失声痛哭的她。
“如果我有酒,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字字颤抖,可他终究是摇了摇头,离她而去。
林晚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探了进来,可她只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湿湿的,伸手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全是水渍。
昨夜,她是带着惊恐慌乱也好,伤心欲绝也罢。终究是心力不足地睡了过去。现在阳光这般好,也不过是清晨。
但愿叶捷昨天说的话,说过之后,便不会放在心里吧。
林晚歌缓缓起身,洗漱过后便下了楼。
叶捷值了夜班,现在也该累了,林晚歌缓步走过去,在桌子上敲了敲:“去洗个澡睡一会儿吧,我来替你了。”
“酒醒了?”
“昨天,我也没喝多。”
林晚歌扯出一抹叶捷不大看得懂的笑,往她的肩上拍了拍,叶捷似乎真的很累,没有什么心思跟林晚歌瞎白活,摆摆手就往楼上去了。
林晚歌拉过椅子坐下,也没有玩手机的心思。
经过昨晚,林晚歌是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喝酒了。那些抑制在自己心里的话,那些字字句句,不能说的话,她或许可以借着酒后胡言图个痛快,可过后……
便只有惊慌和恐惧。
无论如何,林晚歌自认为自己承受不起。
思忖之间,许久没踏足过网吧的白诺年竟然来了。
林晚歌略微惊讶地看着他,倒是想起了昨天的荒唐,兀自勾起一抹笑:“怎么来了?不去看看晚清吗?”
“几乎日日夜夜都守着了,倒想来看看你。”
毫无拘束地走了进来,拉过在林晚歌一边的椅子,与她正对面这般坐着,不经意地,目光已经落在林晚歌的身上,慢慢地,细细地打量着。
林晚歌被他这样的目光整得浑身不自在。昨夜的事情,她相信白诺年也不可能会忘记,或许还会当作一回事儿。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实在抵不过他的目光,林晚歌也看向他。
白诺年接收到了林晚歌的目光,却终究不躲不闪:“没什么,只觉得,昨晚见你喝多了,却没能送你回来,也是我的疏忽。”
“那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说,我要自己回来的。”
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林晚歌的语速较之以往都要快一些,白诺年愣了愣,还是这样看着她。
直到林晚歌快要承受不住,打算直接起身的时候,白诺年才缓缓道:“你不是问我,为何来你这儿,不到晚清那儿吗?”
林晚歌满脸疑惑。
“若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林晚歌挑挑眉。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晚清不是我要找的那一个人。”
林晚歌的双目猛然瞪大了,心脏似乎从来没有一刻,似现在这样,恨不得立刻骤停,再也不要活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