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诺年简直觉得被左琛希轰炸地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为什么这么突然?之前也不告诉我。”
左琛希很平淡我,望着白诺年的目光也是极为认真的:“之前……之前因为晚歌的事情,我实在不想给你添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你心烦了。诺年,我跟你是兄弟,可这并不代表,我就真的一点都无所谓,一点都不怨你的。”
白诺年愣了愣,目光里难得带上了几分疑惑。
“我跟你一样,也喜欢晚歌。”左琛希似乎松了一口气:“但既然我决定放手了,那我绝对不会再叨扰你们。但你总不能这么残忍,让我看着你们……成双成对的,我还要笑着,我也累。”
白诺年不言语,他也算是明白,明白左琛希心里在想什么,也是有多苦。
“我……”
“诺年,别觉得对不起我。摆明了,我,你,亓官锐这三个人,能给晚歌幸福的只有你。既然亓官锐都能放手,他能信得过你,我是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凭啥不相信你?”
一时无言,白诺年甚至觉着自己都已经忘了,这回自己过来找左琛希是有什么事要说,便听到左琛希说:“我还有一个星期就考证了,要是这次顺利,我顶多一个月便会去英国。”
“你怎么可能会不顺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白诺年脱口而出的祝福,愣是把自己原先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几天……确实有很多事,但我们还能聚聚。”
“我知道,改明儿,我们去喝酒吧,当作给我送行了。”
白诺年没拒绝。
但他原先打算说的话,也没再说。
他坐在那儿,看着左琛希那般认真地端着一本金融书在看,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他原先想说,琛希,林晚清自杀了,你平时鬼点子也多,你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他原先想说,林晚歌可能要对我放手了,你能不能劝劝?
但从他踏进门口的那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左琛希也应该拥有自己的平淡生活,而不是围着他白诺年瞎转悠;左琛希身上也背负着父母的期望,他也得为家里人活。
因此就在坐在沙发的那一刻,白诺年将自己要问的,和着那半杯水,咽下了肚子里去。
直至白诺年离开左琛希家的时候,都还是有些恍惚的。
左琛希让他留下吃饭,他拒绝了。
他开着车开了一段路,便在路边停了下来。
而左琛希在送走他之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放下了自己手上那本厚重的书,走到了自己的一个小隔间里。
房间不大,但里面各种乐器算得上是齐全:Baldwin的钢琴,Christina的小提琴,Rosen的吉他……
左琛希走到最里面,将那把放在最深处的小提琴拿了起来,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调着音。
若是让人看了,总觉得只是一个简单的调音过程,在他的手下也成了勾人的一幕,他站在那里,甚至不需要多好听的琴声,便兀自成了一幅画。
白诺年没回家,而是开车到了酒吧。
他也不会喝多,毕竟也不好意思再打电话让左琛希来接他了。想想以后可能身边没有了左琛希这个兄弟在旁边劝酒,没心没肺地灌酒,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
不知不觉,白诺年喝了两杯,洋酒度数很高,但好在白诺年的酒量很不错,这会儿连一点醉意都没有,却也不敢喝了,付过钱之后便回了家。
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便接到了叶捷打过来的电话,说是林晚歌已经醒了,情绪也很稳定,不需要担心。
倘若不是喝了些酒,实在不想让林晚歌看到这样的自己,白诺年说什么也会直接去网吧一趟,但这会儿他只能吩咐叶捷:“好好照顾她,我明儿过去。我刚喝了些酒,不大好开车。”
叶捷不是那种什么事儿都得问清楚的人,所以她应了一声之后便挂了电话。
林晚歌睡醒了,叶捷难得不叫外卖,而是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两个菜还有一碗汤。
“白诺年这会儿在家,明儿再过来。”
林晚歌点点头,瞧不出喜怒哀乐的:“行,知道了。”
只字不提林晚清。
只是林晚清这个名字,倒不是你不提起她就不会出现的。
难得林晚歌还能安安稳稳地再睡一个晚觉,第二天白诺年来了网吧,拉着林晚歌和叶捷便往医院跑。
白诺年阴沉着脸,林晚歌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已经像是猜到了几分似的,惨白了脸。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白诺年走得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走到了林晚清的病房门口,里面早就没有了林晚清的身影,反倒在里面看见了沈封信。
“沈先生?”
叶捷喊了他一声,沈封信转过身来,朝他们点了点头,眼神中也没有丝毫意外,似乎对三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被推进手术室了。”
三个人面色都很沉重,沈封信盯着林晚歌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有我撑着。”
这话听起来真的太奇怪,就连叶捷也抬起了头。
“晚歌,你对你妈妈还有印象吗?”
林晚歌原本脑子里就很乱,这会儿被沈封信一问,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浆糊。这样也罢,连带着心也跟着乱了几分。
“怎么了?”
林晚歌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沈封信叹了口气,不再看着林晚歌,而是走在三个人的跟前,绕着他们走到了走廊上。
沈封信在走廊的墙边靠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说起来,你可能会不大相信。我是你妈妈的一个故人。”
林晚歌只觉着自己如遭雷击。
“你妈妈……离开你们之后到了枫城,我在那儿认识的你妈妈,觉得有缘,便成了朋友。只是这个称呼,我大概是不大愿意的。”
沈封信瞥了林晚歌一眼:“我喜欢她。”
林晚歌不觉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她妈其实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若不是生活迫使,她许是古典美人中的典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