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讷地点了点头,林晚歌深呼吸了一下,才用一种与平常无异的语气道:“行,你去吧。别刺激她了,可以吗?”
白诺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生气了?为何?
林晚歌想不明白,从白诺年接起那通电话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不可能想得明白。或许这种想不明白的事,还能归结于她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缘故。
白诺年走后,林晚歌便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叶捷什么时候下来的,更讲不清自己在厅里待了多久。
白诺年一声不吭地回到车上,若不是他不舍得,他指不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给林晚歌一个拳头。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怎么会还有心思张口闭口林晚清的?她不应该恨她吗?
白诺年只觉得自己气急,在车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开着车,从巷口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急诊部的人很多,白诺年看了一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停车位置,却距离住院部很远。
磨磨蹭蹭接近半个小时,白诺年才从车里下来,那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暗了,白诺年走到林晚清的病房前,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林阿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林晚清亦是。
白诺年没什么表情,将门关上,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阿姨。”
林阿姨起身,打算出去,白诺年却勾了勾嘴唇,拦住了她的去路:“阿姨,您别走,我就来看看,还有些事要忙,不能陪晚清的。”
言语中的敷衍连掩饰都不屑有了,林晚清原本就是一个那么敏感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两行清泪簌簌而下,盯着白诺年的眼神,让白诺年都有些天怒人怨的即视感。
“你就真的那么不屑我了吗?”
白诺年的心里只剩下叹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晚清。说白了,他不愿在她身上费时间,这是事实。他喜欢的人是林晚歌,至于林晚清如何,他不想管,也觉得自己没本事管。只是那一句话,说得有无数的怨怼,让白诺年的心里也不见得多舒服。
“晚清,我不是不屑你,是真的,对你没感觉。说白了,我也不怕你知道,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也曾无数次试探林晚歌,我喜欢她。可能对你,我是有责任的,所以我也在强迫我自己去喜欢你。可现在你不是那个十一年前的人,我自问我对你不需要负任何的责任。你可以恨我,怨我,毕竟是我弃了你,可你也骗了我,我们扯平了,不是吗?就算我对你没了感情,你的医药费也好,我也会继续给你付,我总不会看着你死去的。”
林晚清只觉得自己悲凉,绕了这么一大圈,抢了别人东西的人,总会提心吊胆的。她提心吊胆这些天,现在也终于不需要了。
“可她呢?她也骗了你。”
白诺年只觉得自己跟林晚清说不清,索性便不说了,朝她鞠了个躬,略表歉意之后,便忍不住道别:“晚清,我还有事,先走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舍,对吗?”
林晚清的质问并没有因为他的道别停止,站在门口的白诺年顿了顿,终究还是一个字没说,拉开门走掉了。
这一走,林晚清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再也光亮不起来,而白诺年觉得,终于可以不欠她什么,若是欠,也总算与自己无关,与林晚歌无关了。
在车上待了好一会儿,白诺年想起自己今天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网吧,这样的行为可能会让林晚歌胡思乱想之后,便光速给她发了条信息:我今天不是不想理你,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
放下手机,白诺年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网吧,而是到了息城最大的酒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诺年和林晚歌是有相似之处的。有什么心事不愿与别人说的时候,便会选择一个谁也不会过问,只需要一壶酒,就能解决一切的地方。
白诺年停在酒吧的时候,便收到了林晚歌的回复:没关系的。
说实在,白诺年宁可林晚歌骂骂咧咧的,也不想她这副模样。什么也不问,只要你说,她便信,你不说,她便觉得自己许是没有资格追问之类的。
叹息是自然免不了的,白诺年收好手机,将车停好之后便进了酒吧。也不知道是林晚歌的客气还是林晚清的怨怼让他觉得有些不爽,一进酒吧便点了两瓶威士忌,这种酒别说两瓶,就是两杯下去,可能也得不省人事了。
白诺年气头上没错,但总不至于没了思考的能力,所以他点了酒之后便给左琛希打了个电话。
左琛希在白诺年这一边,可以说是随叫随到的,电话放下十来分钟,左琛希便到了酒吧,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白诺年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坐下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哥,你怎么回事?”
白诺年摆摆手,左琛希来之前,他已经一杯下肚,可惜这人酒量很好,一杯下去还是清醒地可怕:“没什么,就说不上来,堵得慌。”
左琛希不好做评论,自己喝了一小口:“行,你要是不说,我也不问。你尽管喝,倒了没事,我送你回去。”
白诺年笑不出来,反倒问:“你说林晚歌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哪里有人把所有东西都考虑好了,偏偏不记得自己的?”
左琛希不知道他所指何意,便不大好妄加评论,只是说:“我不知道林晚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听得白诺年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左琛希没停下,或许他也觉得,得趁这个时候将事情摊明白了:“白诺年,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在这里偶遇晚歌,碰巧那一次,她喝多了,嘴里念念有词的,是你的名字。”
若不是下喜欢一个人,挂念一个人到了极致,怎会如此?心心念念的是他,张口闭口不敢言说的也是他。
白诺年死死地盯着左琛希,左琛希的唇角勾了勾,叹了口气:“而且那时,我还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