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察觉到左琛希语气中的无奈和嘲讽,但此下白诺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而是劈头就问:“我的名字?”
“怎么?觉得惊奇吗?”左琛希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她心心念念你十一年了,恐怕这十一年里,梦里都是关于你的名字吧?”
白诺年觉得,可能两瓶酒都不足够了。
张了张嘴,白诺年不知道对于林晚歌的情深能说什么。其实若是她像林晚清一样,自己付出了什么,都明明白白地摊在他面前的话,他或许还是能捡个一两句话,来表明自己已经接住了她的那颗心,说什么都不会放开之类的。
可偏偏,她林晚歌就是什么都不说,她喜欢他,只字不提,只放在心里,付出什么,全凭她自己一句‘我乐意’,哪怕白诺年没有回应,她可能也不会说一句。
这样的认知让白诺年觉得无以消受,更让他觉得借酒浇愁不过是愚者的行径。
所以他喝完第二杯之后,就再也没喝了。
左琛希见他还是几分清醒的,便趁着这个时候继续说:“我真挺羡慕你的,但林晚歌的那份情意,她只要说出来,都会让人觉得,自己的喜欢也不过如此罢了。”
白诺年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讷讷地,最后也不知道醉没醉,总之左琛希还是很尽职尽责地开着白诺年的车,将他送了回家。
白诺年只是几分醉意,可既然左琛希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觉得自己索性装作醉死过去算了,任由着左琛希开家门,将他扔在沙发上。
“你就在沙发上睡吧,对不住,我还得走回去酒吧开车回家。”
去你的!
白诺年没睁眼,但在心里将左琛希全家上下都问候了一遍。
一声关门声,让白诺年顿时睁开了眼。
去你的左琛希,还真把老子扔沙发上就滚了?
白诺年只觉得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摇摇晃晃地起身,给自己端了一杯水喝了下去,顿时觉得更加清醒了。
夜色也很美,不知怎的,一直没有这种情趣欣赏美景的白诺年,这会儿竟然借着有一分酒意,走到阳台上,吹着微风,对着月亮。
心里也不是像故人那般,怀着明月,觉得自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倒是更清晰地念着林晚歌的名字。
白诺年只觉得自己像是中毒了一般,恍惚间也能体会到林晚歌这十一年来是怎么过的:无数个夜晚,默念着一个自己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的人,这样过了十一年,偶尔会有别人陪在身边的时候还好,至少不寂寞。
可一个一个走了,散了,她还是归于寂寞。
白诺年觉得自己很庆幸,毕竟这样的日子,不属于他。可同时更心痛,因为这样的日子,伴随着林晚歌四千多个日日夜夜。
慢慢地,白诺年觉得自己很累了,也不知道是为了配合左琛希还是什么,他没有上楼,而是倒在沙发上,扯过一张小被子,盖在身上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向觉着自己身子骨很硬朗的白诺年,很荣幸地感冒发烧了。
躺在沙发上捂着脑袋的白诺年简直在心里将左琛希诅咒了个遍,全然不管明明昨晚是他自个儿作死躺沙发上的事实。
脑袋很沉,脾气很臭,但白诺年还算是没烧糊涂,直接给左琛希打了个电话,冲他吼:“你大爷,我发烧了,我不管,你得过来照顾我!”
撂下手机等了好一会儿,等来的不是左琛希,而是林晚歌。
在见到林晚歌的那一刻,白诺年有什么脾气都瞬间不见了。林晚歌走进屋里,第一句话便是:“怎么回事,一晚上怎么睡沙发?”
白诺年一改自己‘衰弱’的模样,正色道:“左琛希他把我撂着就走了,醒来我就躺沙发上。”
他才不会跟林晚歌说是自己作死躺沙发上。
林晚歌走到饮水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你家的退烧药在哪?或者我们去医院也行。”
可别,医院这个地方,白诺年现在只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跟那地方反冲,隔三差五就去一次,就算不是为了自己,那也是够晦气的:“别,药可能在冰箱,你找找。”
林晚歌摇摇头,无奈地叹气,走到冰箱找了好一阵,才将一瓶退烧胶囊拿了出来:“吃点药,就好好休息吧。”
“我要是睡着,你等会儿就走了怎么办?”
白诺年接过她手中的药,别看他生病,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眼神也是极为认真,愣是要将林晚歌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我不会走。”
林晚歌似是无奈,说完之后,拉拖带拽地将白诺年弄上了二楼。其实饶是林晚歌有再大的力气,也不一定能将白诺年弄上去,只是白诺年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一边抱怨着一边跟着林晚上上了楼。
许是退烧药里面有助眠的成分,白诺年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晚歌下了楼,发现白诺年家里的东西其实很多,但也很乱;可能是最近实在分身乏术,也没管得上让阿姨过来收拾之类的。
林晚歌原是一个自己过得邋遢地一塌糊涂的人,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白诺年生病这件事给了她刺激还是如何,她竟然破天荒地开始给白诺年收拾东西。
白诺年的住所挺大,收拾好了一搂的客厅和厨房,便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向不怎么做这些事的林晚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累塌,但好在还是有理智的,给白诺年煮了些粥,直到白诺年从楼上下来,林晚歌便是一副心安理得,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模样。
“醒了?好些没有。”
林晚歌随手将手机放下,伸手碰了碰白诺年的额头:“退烧了,但还是再吃一次药吧,万一今晚又……”
“那你今晚别走了?”
林晚歌:“……”
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手,偏偏白诺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再一次重复:“别走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晚歌只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煮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