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歌坐在沈封信身边，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安全感的，因此林晚歌还是很感激地看了沈封信一眼。
说是不拘谨，但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放得开。
白峻禹的目光没一直死死地锁在林晚歌的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瞥一两眼，林晚歌也没死死地绷着，反倒还算得上放松的。
“既然是老沈的干女儿，不知从哪个学校毕业，主修什么？”
明知逃不过这样的一个问题，林晚歌的眸色还是沉了沉，有些落寞，更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儿，沈封信倒是笑了笑：“老白，不是我说你，现在哪里还有问学历这种事情的？”
白峻禹的眸色中闪过一丝打量，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晚歌，林晚歌被他看得都要出汗了，简直觉着自己可能在刚才已经被凌迟了好几次一般。
“哦，”白峻禹看了林晚歌好一会儿，终于舍得移开目光：“老沈，你跟我合作这么多年了，大抵也知道。生意场上当然不问学历论资历。但你也知道，白家这么多年的基业，出去见人的时候，也难免会问到这样的问题的。”
一直没说话的白诺年也皱起了眉头：“爸，你在说什么？”
白峻禹没搭理他，而是直直地看着沈封信。
沈封信反倒笑了：“我知道，”眼里闪过一丝漫不经心，沈封信是真的能从严肃到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切换自如的那一种：“晚歌没读过什么书，这都怪我。但是老白啊，读书这种东西，若是两个人在一起了，我能把她送出国去念书，也未尝不可。”
白峻禹没搭话，目光肆意地在林晚歌扫射着，林晚歌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因此被看出几个洞来，但她还是很淡然地笑了笑：“白叔，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说，都配不上他的。”
林晚歌的眉眼间很温柔，沈封信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纪凝初的模样，温柔而又决绝：“要不是觉得配不上他，在我认出他的时候，就不会不敢相认。但我还是跟他相认了，那我就绝对不会再随意放开了。”
白峻禹有些恍惚，他总感觉这女孩的眼神像是从什么地方刺出来的一样，愣了好一会儿，他只说了一句：“老沈，怪不得是你的女儿。”
沈封信笑了笑，嘴角的笑意很明显，林晚歌不知道这一个多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反正等沈封信说让她和白诺年到外面逛逛的时候，她已经身心俱疲了。
被白诺年带出来，林晚歌都觉着自己还在恍惚中，瞧出她的不对劲，白诺年便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没事的，你放心。我爸不同意，我也不会管。”
“话不是这么说的，”林晚歌终是叹了一口气：“你爸是为了你好，而且我自己也明白，我无论从哪个方面，也都是配不上你的。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跟你在一起。”
白诺年眼圈都红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绢恋的情话一般，握着林晚歌的手的力道也重了些：“晚歌，别放开我。”
林晚歌从未听过白诺年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忍不住对上他的眼，惊觉都是落寞恐惧，但更多的是希冀的时候，林晚歌便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什么都没说。
但这仿佛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若是我爸真的不同意，那我宁可不要整个白家，也定然要和你在一起。”
林晚歌没说话。
好在白诺年也不需要林晚歌的回应，车一直开着，也不知道要通向哪里，兜兜转转间，白诺年竟然将车开到了山上。
正是中午时间，太阳很大，但林晚歌仿佛察觉不到一般，到了山顶，等白诺年将车停稳之后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白诺年还在车上，隔着车窗看着林晚歌一步一步地走到太阳底下，没有躲开阳光，甚至伸出手将阳光抱住，被阳光照了个满怀。
“这么晒，你倒是觉得无所谓。”
白诺年下了车，递给她一瓶水。
林晚歌喝了几口：“那有什么，美景当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晒不晒的。上回跟叶捷也不知道到了哪座山，风景也很美，只可惜那丫头太累了，大概是没有什么欣赏的心情。”
白诺年从身后拥着她：“那以后……我陪着你到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风景。”
林晚歌笑了笑。
“好不好？”
好。
这个字在林晚歌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张了张嘴，轻得化进了风里：“好。你以后到哪儿，我便在哪。”
两位年轻人走了之后，便是白峻禹和沈封信的场地了。
“老沈啊，我们之间都那么熟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你这女儿，我是喜欢的。但……”
“但终归，你觉着她配不上你儿子，觉着她是混混，是跟我沈封信一样，在道上混了个半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人，对吗？”
白峻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之间，只剩下一句：“老沈，我没这个意思。若不是白家的基业在那，我又何苦……”
“不是我说你，”沈封信抿了一口茶，一口便见了底：“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想这些？孩子们幸福擦拭最重要的。你要是勉强了白诺年娶了别人，我不说晚歌会如何，就是白诺年可能以后也不能直面你这样的父亲。”
白峻禹没搭话，沈封信也不再多言：“家有妻子，貌美贤良。这是你的爱情，你既然爱你的妻子……就该知道，爱而不得，有多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白峻禹的错觉，他竟然在沈封信的眼神中看到了痛苦的神色，还有几分落寞。
爱而不得。
林晚歌与白诺年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在山上待久了，难免会有些虚脱，林晚歌的身子也不如以前了，白诺年赶紧找了一家咖啡馆，补充了些糖份之后，林晚歌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了。”
白诺年看着心疼，没说话。
难得的寂静，可惜没持续多久，白诺年便接到了电话，这一接，脸色立马就变了。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声音也跟着有些沙哑无力：“晚歌，我们得赶紧回沈叔叔那里一趟，晚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