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总是来得很快,沈封信再一次到白诺年家里的时候,白诺年是用一种仿佛下一秒就会见不到林晚歌的目光将林晚歌送走的。
许是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林晚歌过惯了,或者说是有沈封信在能让她稍微安心一些,总之林晚歌只觉得现在的内心特别平静,只是在看着白诺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有那么一点不舍。
但这种不舍,也仅限于‘今晚见不到,得等明天’的程度。
“白诺年心里真的有你。这种日子以后你是决不能再过了,他真的很担心你。”
林晚歌笑了笑,更是释怀:“我知道。救出人之后,该怎么着都与我无关,这一点……我一定是这么做的。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他们是亲人,我救,是情分;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则是我自己的本分。”
难得林晚歌能看得那么开,沈封信根据导航,兜兜转转到了息城的城郊的小仓库。
“就是这儿了。”
林晚歌隔着车窗,也忍不住挑眉:“林阿姨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地儿,潮湿不说……”
潮湿之地,脏东西就容易多。
沈封信拉开车门,林晚歌紧随其后。
走到仓门前,一束光便打在了沈封信和林晚歌身上。沈封信不慌不忙地转过身:“不是要谈条件?我现在来了。”
光渐渐变大,照得林晚歌的脸都是发白的。
“老大?”
为首的盯着沈封信看了很久,才笑了笑:“沈老爷子?”
沈封信笑了笑:“难为还有人知道我。”
“知道归知道,”那人收起了那根让人看了都发毛的铁棍:“但是……”
“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就成。”
沈封信收起了自己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慢慢地逼近:“毕竟道上的规矩……我也得遵守。”
“三十万。”
沈封信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脸色也没有,许是夜色的缘故。
但很快,沈封信藏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比了一个手势。林晚歌慢慢地眯起了眼,懂了他的意思——干他。
不消沈封信先动手,林晚歌便出其不意地撂倒了身旁的两个大汉,沈封信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确认她没事之后便也开始大开杀戒。
这是第一次,林晚歌真的见识到了沈封信的身手。
甚至看不清他什么时候落的拳脚,对方已然倒在了地上。
三下五除二的,只剩下一个为首的还在拿着铁棍,哆哆嗦嗦地落不下来。
沈封信没对他动手,看了看周围倒下的人,用一种特别欠揍的语气缓缓道:“对不住,我只是想暖个身子,”继而一步一步逼近他,伸手便将他手上的铁棍夺了去:“如果你想试试,我也不介意。”
那人险些要给沈封信跪下了。
“晚歌,进去救人。”
林晚歌点点头,从地上拿起一根棍子就走进屋里。
林阿姨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伤,但目测大伤是没有的。可能是连日的高度紧张,在见到林晚歌的那一刻,她竟然哭了。
“晚,晚歌?”
林晚歌没看她,动手一边解着绳子,一边沉着脸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也不知道林阿姨是被吓坏了还是怎的,解开绳子之后连站都站不住,林晚歌检查了她身上确认没什么伤口之后,便在她面前蹲下了:“上来,我背你出去。”
“晚歌,我……”
“我说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林阿姨闭了嘴,在林晚歌看不见的地方红了眼圈,一声不吭地倒在了林晚歌的背上。
林晚歌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背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果不其然,沈封信已经将那个为首的那个撂倒了:“三十万?我不跟你砍价,成,我揍你这一顿,我也不亏。”
沈封信当着林晚歌和林阿姨的面,随手写了一张支票扔在了地上:“但是你们记住了,以后那个什么男人……要是借了你们钱,千万别再找这家子人了。我罩着的,那你们倒是掂清楚几斤几两再说话,再出手。”
沈封信瞅了林晚歌一眼,看见她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皱了皱眉头,朝她挥了挥手。
林晚歌走近他:“救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站不了。大概是被吓得腿软。”
沈封信盯着林阿姨看了好半响,在林晚歌背上一句话都不说的林阿姨愣是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讷讷地说:“我,我现在可以自己走。”
在沈封信的注视之下,林阿姨几乎是用摔得离开了林晚歌的背部,强撑着自己站好了。沈封信勾了勾唇角:“走吧,白诺年怕是担心坏了。”
林晚歌想着扶着林阿姨,没想到沈封信却代劳了。
林晚歌走在最后,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的,那个原本趴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头子竟然爬了起来,抡起了铁棍,林晚歌察觉有异,回头的时候却又已经来不及躲,硬生生地挨了一棒子。
正中靶心,还是那道痕上。
林晚歌只觉得自己整只手臂都没了只觉,沈封信回头的时候瞧见了这一幕,什么都顾不上,赤手空拳的便将那个小混混打倒了。
瞅见林晚歌手臂上的伤,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还不忘往那人脸上踹了几脚:“我去你大爷的!”
林晚歌捂着手臂,疼得直冒冷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发愣的林阿姨瞧见了这一幕,一直没什么反应,顶多在林晚歌看不见的时候红了眼圈的她这一刻竟然哭出声来,用一种疼到让沈封信,林晚歌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喊了林晚歌的名字:“晚歌!”
沈封信顾不上任何,他甚至颤抖着手,连碰都不敢碰林晚歌一下。林晚歌此下也没有心思说什么‘我没事’之类的,疼得只往沈封信那边靠。
“上车,上车去医院再说!”
沈封信一面搂着林晚歌上车扔在了车后座,林阿姨话不多说也拉开车门,对着沈封信说了一句:“我照顾她。”
沈封信来不及多想,上了车之后便踩下了油门,以最快的速度从城郊到了市中心。这会儿人多,沈封信只能不停按喇叭,窗外的人将他骂成了半个神经病,但好在,很快就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