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锐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忍心问下去,过了一会儿,林晚歌才道:“其实……还没还完我不知道。但是那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什么风声踪迹,现在忽然窜出来,我……”
亓官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事先不说。当务之急,先去找到林阿姨人在哪儿,才能跟那边的人接头。晚歌,这段时间……你和叶捷都小心些,那些人,若不上医院找林晚清,那铁定便是到网吧找你的。”
林晚歌扯出一抹笑:“我知道。我宁可他们来找我,将我大卸八块也无妨,就只求有点良心,别去打扰将死之人了。”
从亓官锐那儿出来,林晚歌简直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一般,回到网吧好几个小时,若不是叶捷给她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这样的沉默的姿势要保持多久。
叶捷:“晚歌,我晚上就不回去了,你若是觉着在网吧无聊,一定要去找白诺年。”
林晚歌:“知道了,你好好玩吧。”
挂断电话,林晚歌便跟活过来似的,知道叶捷暂时不回来,林晚歌只觉得庆幸。亓官锐说的话就像一个炸弹一般,摆在林晚歌耳边,仿佛什么时候,不经意间便会引爆。
爆就爆吧,别伤了其他人就行。
林晚歌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好在,这一晚上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没有。
第二天,白诺年来接林晚歌到林家的时候,林晚歌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满地狼藉,也觉得不怎么惊讶。
只是心沉了沉。
亓官锐说的话就好像回放一样炸在她的脑子里。
“怎么回事?这……”
白诺年有些慌乱,林晚歌沉着脸:“我们先走吧,这里有点危险。”
来不及跟白诺年解释,林晚歌拉着白诺年便往外走,只是一切还是来晚了。
走到门口,不出林晚歌所料,几个壮汉操着家伙,守在了门外。
林晚歌挑了挑眉,仿佛没事人一般:“花这么大心思引我过来,就说吧,人藏在哪儿了?”
林晚歌仿佛根本就没把人放在眼里似的,许是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次数实在太多,大多时候在道上混,九死一生早就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的缘故。
几个操家伙的,见到林晚歌这副生死度外的模样,也不免愣了一下,好在为首的那个还算是个角儿,对上林晚歌的眼睛,笑了笑:“哟,小姑娘,还挺冲。”
“谢谢夸奖,”林晚歌也回以一笑:“是要钱?”
“不然?小姑娘,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你爸欠下的钱……”
那人还没说完,林晚歌便笑了:“我爸?”林晚歌还在笑,好一会儿,眼神也变得凛冽:“我爸都滚蛋有十年了吧?您现在上这儿来,是要的什么债啊?情债吗?”
林晚歌嘴下没留德,听得白诺年都一愣一愣的,对面的人更是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过来林晚歌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死丫头不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弯的?
“少废话,你要是想要救你妈,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三十万!”
林晚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很没有道德地笑了。
“我妈?”林晚歌笑够了,才缓缓道:“我妈都死了好几年了,你特么现在绑的是我妈?您脑子没病吧?”
那人脸都青了,最后情急之下,后退了两步,林晚歌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也知道对方下一秒想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那为首的一声令下,也不知道小弟收了多少钱,豁了命似的朝林晚歌砍来,拿着的都是铁棍,这一棍子下去,林晚歌就算不丧命大概也要在医院躺个半辈子的。可林晚歌只是皱了皱眉,在白诺年的惊呼之下徒手接住了其中一根,腿往前一踹就撂倒了一个。
抢过那人手中的棍子,林晚歌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棒:“来啊!我特么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你跟我拼?”
白诺年盯着林晚歌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到最前面打倒了一个:“晚歌,有我在,你动什么手?”
林晚歌险些有些恍惚,这样的白诺年是她从未见过的,盯着他看了好半响。要不是对面的那群人再一次起义,林晚歌大概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林晚歌顾不上那么多,冲上来一个就撂倒一个,尽力没用自己的棍子,毕竟这一棍子下去可能是真得出人命的。
好一会儿,对面的人筋疲力竭,林晚歌手上也挂了彩,抽空看了看白诺年,见他除了几分狼狈以外没什么事,林晚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有些疲惫地用铁棍撑在地上:“说吧,把人绑哪儿去了?还有,我爸欠你们什么了,能让你们现在才找上门来?”
“死丫头,你真不知道?”
林晚歌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人,要讨债也不弄明白对象是谁。我至今都没说过我是那人的女儿,你们就认定我是?”
“那男的上一个月借了我们钱,就给了我们这个地址。昨天来瞧,看见里头有人,大姐,我们也要生活,这钱我们也得要啊。”
林晚歌第一个反应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哦,那人竟然这么多年了,还活着,还没死。
但打心眼里的,林晚歌真的宁可那人死掉算了。
沉默良久,林晚歌知道,不给钱不放人那是规矩,于是便换了个腔调:“借了你们三十万?”
“哪能?二十五万,但我们……”
“哦,剩下的是利息。应该的。”
林晚歌没意见,瞅了白诺年一眼:“没事吧?”
白诺年摇摇头,目光却落在了林晚歌的手上:“我没事,倒是你。”
林晚歌瞅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有些无所谓地摊摊手:“小事,”笑了笑,朝那群人甩下一句:“谁借的找谁去。至于你们绑的那个人……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也跟我没关系。你们打不过我,也不要来招惹我。我答应了别人,道上的事,以后再也不碰;但若是你们犯了我,我可就顾不得什么承诺,我这人挺贱的,这话我先说明白了。”
林晚歌说完,撂下铁棍往地上一扔,面不改色地拉着白诺年上了车:“开车吧,这热闹也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