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气喘吁吁地把轩辕流星背到了自己的屋子。易天盛不敢怠慢,掏出了背包里的一只小盒子。那是他随身必备的急救包,包括医用酒精、手术刀、止血钳以及各类止血药物、抗生素和本门特制的解毒药物。谁也不知道这傻小子究竟为什么随身带上这些奇怪的东西,易天盛却说这是因为他生性缺乏安全感,带上一些急救用品虽然未必能救人也足以保证自救了。
探了探轩辕流星的脉搏和呼吸,幸而毒气未曾攻心。只是毒性很猛,这会儿小姑娘已经昏迷不醒了。“本门的‘百草续命膏’历来被封为解毒圣药,幸好带着。”易天盛心里寻思道,“幸好带着,给她试试看!”转向轩辕流星时小伙子却呆住了,因为——
“我了个去的!人家一个大姑娘,我给她敷药?这不是羞死人了?”易天盛忽然羞赧地思忖道,“算了算了,下不为例!顶多到时候我装作不知道,救人要紧!”当下易天盛眼睛一闭,稀里哗啦地撕开了轩辕流星的上衣。触摸着轩辕流星温热的玉体,呼吸急促、面红耳赤之下,易天盛自己也有点懵了。
轩辕流星的后心处被刺上了一根针头状的东西。此刻伤口周围已然发黑,这东西显然是令她中毒的罪魁祸首。易天盛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垫在手上,拔出了那一枚针头。原想扔掉的,转念一想又细细地收了起来。“拿给同门师兄弟们看看,就不知道谁认得这种东西。”掏出手术刀抹上了酒精,在轩辕流星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连吸带挤地给她排出了毒血,手边的百草续命膏也被他抹在了伤处。最后垫上纱布贴上橡皮膏,总算是处理好了伤口。
烧上了一壶开水,冲化了余下的百草续命膏,稳稳当当地端到躺在床上的轩辕流星面前,扶起她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女孩原本紧紧闭起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见是易天盛端着那一碗药汤满脸焦急地扶着自己,立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微颤动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谢”字,却因为气力不济,又软软地瘫在了易天盛的身上。
“你先别急,把药喝了。”易天盛缓缓地喂下了那一碗药,一边说道,“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有我在你死不了!我送你去医院。”
当下,易天盛背着轩辕流星展开身法就冲出了招待所。看门的阿姨见易天盛方才背着女孩进来,此刻又背着她出去,还以为是这小丫头片子得了什么急症。易天盛也没多做解释,在阿姨的帮助下总算打上了一辆出租,风风火火地赶去了就近的医院……
在医院的病房门口,易天盛掏出了烟,四下里寻找着吸烟区域。好不容易找到了洗手间,急吼吼地冲了进去点上了火,一股混合着排泄物分子的烟气直冲鼻腔,易天盛自己都不知道这抽的到底是什么。
背着轩辕流星上上下下地进行各方面的化验,数据竟然都显示正常。没有中毒迹象,没有任何明显的不健康数据,可是轩辕流星就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就连医生都无法解释这样的事情:“奇怪!难道是神经系统受损了?”易天盛闻言险些跌倒:“啊?那问题岂非严重?”好在经过相关检查,轩辕流星也未见任何神经系统方面的损伤,令易天盛不禁松了一口气。
掏出了随身所有的现金,替轩辕流星申请了特护病房。幸好口袋里还留着银行卡,H大学奉贤校区有专门的农行自动提款机,一时间也饿不死他易天盛。只是眼下轩辕流星受伤,自己少了一个照应。这还是次要的,关键轩辕流星是怎么中毒的?那一根针头又是什么东西?自己又怎么为这件事负责向师父交代?易天盛揉了揉太阳穴,脑袋里一阵阵的迷糊。
抽完了一根烟,喘息稍定,易天盛拖着疲惫的身形走出了医院大门。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奉贤校区的招待所门口,在车上狠狠地打了一个瞌睡,抵达目的地时司机打人连喊带拽地才把这臭小子给唤醒。易天盛不由得曼联歉然:“抱歉,我可不是赖你车钱,而是方才太累了。”司机略带嘲弄地看了易天盛一眼,话也没说地收了他递上来的那张红色毛爷爷,驾车如离弦之箭一样回去了。
发一条短信给刘玉环,说天亮以后晚一些过来报到。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若不保证睡眠只怕连跑都跑不动了,更何况自己还得处理这里的灵异事件?也管不上深更半夜会不会打扰刘老师的睡眠,只要保证她能看到短信也就安心了。拉上脚跟处的被子就此呼呼大睡起来,易天盛自己都无法解释经过了这么一些波折又何以能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天色大亮了才悠悠地醒转过来。从随身的行囊里掏出了洗漱用品匆匆忙忙地刷完牙洗完脸,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竟然连澡都没洗就稀里糊涂地睡下了。回想这事倒也觉得一阵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味道油然而生:“这丫头没事就好,虽然昏昏沉沉地睡着,各项检查数据都是正常。可这丫头究竟中了什么毒?又该如何营救呢?”
在食堂里打发了早点才去奉贤校区宿教管理部报到的。刘玉环已经到了,见易天盛风风火火地来了,笑道:“很早嘛!比我们这儿那一帮老同事们来的都早,还说你要晚来?对了,你身边那个小妹妹呢?”
“她昨晚受了伤,还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所以昨天夜里我先送她去了医院。原以为今天会晚来的,因而昨晚先给刘老师您发了短信。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您休息?”易天盛把昨晚的事如实相告,刘玉环笑着说没事。
“女孩现在怎么样?不要紧吧?”刘玉环追问道。在她眼里充满了急切,易天盛也不知道是她这是因为关心轩辕流星?还是唯恐仅靠他一人无法完成当下的任务。
“初步情况还算稳定。刘老师您就放宽心吧。”易天盛仍旧不忘追加上一句,“H大学的事情仅靠我一人之力也照样能完成。”
“哟!你小子倒是有点担当嘛!”刘玉环笑道,“昨天看你们俩深色亲密,这女孩子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呀?”
易天盛终于还是语塞了,半天才答道:“还不是呢!我小易可没这样的福分。”
原以为刘玉环老师会和自己讲述关于分校区地下车库的事情,谁曾想她先和自己说了关于学校的几大传闻。闹得易天盛颇有几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味道。难道学校还真是成了灵异事件的发祥地了不成?当初易天盛在师父面前口出狂言,说要把这些事给一一摆平了,现在却有点犹豫了:轩辕流星临阵受伤,自己一人之力能做多少事?“管它呢!能做多少是多少,不行我也中个毒去玩吧!”易天盛这么想着,不禁为自己临阵脱逃的想法深感羞愧,“嘿嘿!小时候就被家里人批判成泡病号的逃学分子,长大了还是这种脾气屡教不改哟!”
“咱们校分部那一片人工湖想必你也看到了吧?”刘玉环见易天盛点头称是,不紧不慢地续道,“自从咱们学校分部建立伊始,就开凿了这座湖,引了校外一条最干净的河流进湖作为水源。一直以来这片水域倒也鱼虾丰盛,水草肥美,实属本校的一大景点。每一年端午节期间湖上都会组织开展校运会的一项特定体育项目龙舟赛,至于年复一年的垂钓大赛也一样在这里进行,倒也给本校的业余生活增添了不少情趣。”
“是啊!而且现在那两只黑天鹅也生了宝宝。据说天鹅对环境的依赖性很强,只要水域遭受任何一点的污染就无法生存。不像校本部的那些呆头鹅和麻鸭子,即使校方对校园小河疏于管理令水体污染了一些也无妨,那些呆头鹅傻鸭子们照样在这种连自杀的都不来的地方游弋觅食。黑天鹅在这里活得那么滋润,去校本部却活不下去,校本部和校分部环境大相径庭由此也可见一斑了。”易天盛附和着刘玉环道,倒让这位阿姨一样的老师颇为开怀。
“你这个小朋友还真爱说笑话。若是没有校本部,还有咱们校分部么?我继续说咱们校分部的事情吧!”刘玉环续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就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那一片小湖里每到夜里总是会传来一阵阵的鸭鸣,只要听到这种鸭子叫声的人就会得病,任是你体质再好也无法幸免。就算听到了鸭鸣以后躲得远远的,逃回宿舍里没多少日子就会腹痛难忍、肝脾肿大。很多因此患病的学生都无力为继学业,早早地退学回家了。听说有一部分学生还因为这种怪病而去世了。因此这样的怪事也渐渐成了我们学校的心腹大患。”
易天盛揉了揉太阳穴思忖片刻,抬眼望向刘玉环道:“目前我分析下来主要有三个疑问。第一,这种鸭鸣声和疾病到底有没有直接必然联系?第二,这种鸣叫声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动物?会不会有人把天鹅的叫声误认为鸭鸣?第三,这种鸭鸣是不是每晚必现?”
“后两个问题我倒是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答案。”刘玉环道,“据听到过这种鸭鸣声的同学报告,这种鸭鸣声绝非那两只天鹅发出来的,而是一种罕见的动物鸣叫声。有好事的同学录下过这种鸭鸣声送往生物工程学院求鉴定,连科研人员也无法解释这种动物的类别。而这种动物也未必是每晚必现,就像昨天晚上你和你们家小师姐去湖边玩时,不也一样没听到那种奇特动物的叫声?”
易天盛点头称是,昨晚陪轩辕流星在一起时的确没听到任何一声鸭鸣,就连黑天鹅也好像犯了咽喉炎似的一声不吭。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昨晚他和轩辕流星在一起刘玉环又何以知道的?易天盛望向笑意盈盈的刘老师,期待她的下文。
“昨晚我在食堂用餐,出来时正好看见你们俩在湖边玩。我以为你们俩搞对象呢,所以梅朵打扰就自顾自地走了。”刘玉环仿佛看穿了易天盛的心事,笑着解释道,“至于说这类鸭鸣和传染病到底有没有关系,恕我暂时说不好,因为凡是患过这种怪病的学生都声称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鸭鸣,所以也难免让人把鸭子叫和得病联系起来了。”
接连几天,易天盛都协助H大学分部的同事们编撰新生宿舍详细资料和收费标准。易天盛还不明就里,拽着刘玉环就问上了:“刘老师呀,我都给你们做上廉价劳动力了。我还需要时间来调查案件呢!这几天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哟!”
刘玉环笑了:“小朋友定一定心啦!安排你工作无非是让你熟悉一下奉贤校区的全局,这样对你着手调查极有帮助的。到时候你东奔西走地调查本校的灵异事件,人家告诉你发生地是在本校的第十八号宿舍楼,你连十八号楼的对应位置都没搞清楚呢还谈何调查呀?”
易天盛不禁颔首道:“磨刀不误砍柴工,原来如此哦!”当下也不计较那么多了,没出几天就把单位布置的工作一一完成到位。几位同事还在那里嘀咕呢,若非易天盛的加盟近期的工作只怕也没那么快完成。刘玉环笑了:这也是她的一步棋,让易天盛先在同事之间博得一个好名声。同事们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以后再放他一段日子的自由时间来调查事情,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单位里养着的闲人了。
闲下来的时候无非是上网查查相关的资料。听刘玉环老师说,那些身染怪病的学生都是觉得腹痛如绞,但是查了多日也毫无所获。在旁人眼里易天盛仿佛要沦为网虫男青年了,易天盛也只有笑笑,并不提出反驳意见。
“小易,你有女朋友了么?”好心的同事阿姨总是询问道,“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呀?”和同事们混熟了,总有那么几个热心的阿姨要充当媒婆的角色。
小易总是一脸无语的表情,无言以对。每每这时候刘玉环总是出来解围:“小易已经有女朋友了,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哦?刘老师您对他怎么那么了解呀?”那位同事阿姨不禁问道。
“因为这个易天盛是我的干儿子呀!”刘玉环摸摸易天盛的脑袋,一脸爱怜地说道。一群人都作势欲倒,身边的易天盛则一脸苦相:刚来没几天还捡来一个干妈,瞧瞧我这什么人品嘛!
一干同事大叔阿姨们在易天盛身边瞎嚷嚷,非要他公布女朋友的照片,易天盛也只有说没照片:“我手机差,没拍成。”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有女朋友了么?”同事阿姨笑着调侃道。易天盛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轩辕流星是我女朋友么?还没到手呢!对了,这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正当易天盛打算哪一天去看看轩辕流星的时候,手机里忽然收到了女孩发来的消息:“哼!那天给我疗伤倒也罢了,还撕破人家的衣服!回来赔给我一件!”易天盛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回复了一条短信道:“这是不是暗示我陪你一起买衣服呢?”轩辕流星回复了他一个笑脸,便不再多话。“嗯?这丫头又睡着了吗?”易天盛心道,“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出院,问题很严重?”当下也不敢怠慢,趁着第二天正巧是周末,去医院看看这个宝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