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滨公园,采用传统造园手法,堆山砌石,建有各式亭阁,辅有宽敞的草坪,种植各种花草树木,使其四周绿树成荫,小溪流水,鸟语花香。整个园内设计典雅新巧,充满着生机与活力。闲来无事,这里倒是个别致的去处。身边佳人相伴,王月轩倒有几分无酒熏然的快感:“我这算是和慕容晴约会了么?”这个问题多少显得有点弱智,因此也没好意思向欧阳晴提起。
湖滨长廊早已成为面点摊铺的天下了。摊位上卖的东西也各式各样,有爆米花、章鱼小丸子,以及王月轩最喜欢的小笼包子。
“我和堂兄王宽过去是高中同学,也是关系最好的朋友。还记得那年高三毕业,咱们俩为了纪念那段光辉岁月,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家门口的汤包馆里要上两笼小笼包子,点上四瓶啤酒,算是每次活动的经典小吃了。没想到快八年了,我这一口偏好还是让我魂牵梦绕呢!”
王月轩端了两笼包子找了个空位置和慕容晴一起坐下,颇有感慨地说。
“嗯,听你不只一次说过这个爱喝酒的哥哥。你们的关系一定很铁了。”慕容晴柔声道。
王月轩说了声是:“的确,我不是个滥交朋友的人,王宽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铁杆死党之一。咱们一起吃过饭、一起喝过酒,每次咱们是轮流做东。要知道我们俩的性格差不多,不是谁的酒都会喝的,也不是什么人都会请他喝酒。”
慕容晴认真地说道:“如此说来,你请我喝了这一杯橙汁,算不算当我做朋友了?”
王月轩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心里都有数的,毕竟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和你很谈得来。况且这次我受堂兄之托来调查事情,还是晴儿你不吝开放了山庄让我住。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好好谢你呢!”
慕容晴面露几许尴尬:“说开放山庄的事情我还觉得对不起你,因为曾经不止一次听人说过山庄里阴气很重,住久了对身体不好。虽然我不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但给我留下了一点阴影。所以这几天我总觉得有心事,好像亏欠你什么似的。”
王月轩却笑了,笑得很天真无邪:“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常理无法解释的,也不能用纯粹的‘迷信’二字来定性;况且还有我堂兄王宽留给我一件宝物,所谓的‘阴气’也伤不到我。”
“呵呵!听你说的王宽哥哥倒像神通广大的天神一样噢!”慕容晴打趣道,“你们前世肯定一样是好朋友。”
“嗯——你也相信前世这一说?”王月轩奇道,“我也相信今生的好友在前世和你一定会有某种渊源,不过听人说今世的好友就是前生的情人。具体是什么样估计也没人能调查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那就看各人的信念了。佛云:‘心佛即佛,心魔即魔。’自己内心最深处、最坚定的想法才是指引我们信念的引路灯。”
“很有道理呢!”王月轩翘翘大拇指说道,“说说你吧,和你朋友一场总该介绍一下你家的情况了噢!”
慕容晴愣了一下,继而缓缓地说道:“我家里就我和母亲两个人,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母亲一手把我拉扯大的,直到现在我大学毕业,也终于可以回来帮她打理小店,现在生活的还算不错,但对于父亲,总免不了内心深深的思念。”
听慕容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王月轩猛地灌了自己一杯啤酒,颇有歉意地说道:“是我不好,不该提起的。”
慕容晴却浑不在意,微笑着说:“没关系了。那年他离开时我才五岁,在父亲走后的几年时间里,我曾一直在睡梦中遇见父亲。他的肩膀还是那样伟岸,总是疼爱地把我顶在脖子上带我来这条街上买吃的、买玩的。每每念及此处我总是哭着醒过来,枕巾沾湿了一大片。母亲深知我思念父亲,经常安慰我,可我总是忍不住流泪,之后母亲也随我去了,因为她知道我痛痛快快地哭完以后就没事了。
“后来长大了,读了书,最后读到了大学。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内心的伤痕也在一天天愈合。对父亲的感情也不再仅仅限于那无尽的伤感,还有一种浓浓的思念。我知道,这是几年的时光里,我和母亲的生活尽管平淡,但很快活、很幸福,这全是父亲在天之灵默默地守护着我们、为我们的平安而祈福。而且我也觉得父亲始终没有走远,依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只是——我们看不见他。
“大学里我读的是管理学,毕业之后正好可以在母亲手下办事。想来,我把自己和母亲都照顾好,让我们过上安稳、平和的生活,父亲也一定会高兴的。”
王月轩静静地听着,直到慕容晴说完了微笑地看着他时才会过神来。将杯子和慕容晴手里的可乐罐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是个好女孩,敬你一杯!”说罢,王月轩又干了一杯酒。
下午,王月轩带慕容晴去镇上那家小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虽然平时对国内外的大片都情有独钟,也不止一次地陪一群“狐朋狗友”去过影剧院,但从来没有和女孩子一同看电影的经历。很久之前,前任女友曾邀请过王月轩看贺岁片《功夫》,可怜的王月轩却因为单位里连日加班,始终没机会脱身,最终错过了那一次机会。女友与他分手也借口说他工作太忙,不愿再打扰他的事业。王月轩只有苦笑:若是女孩不愿与自己厮守一辈子,分手的借口往往很容易找。
影院的规模不大,设施更是陈旧,差不多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一进到影院,王月轩产生了一丝错觉,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读大学时的学校礼堂。那时学校放映公益电影,每场门票才五块钱。纵然是这般便宜的票价王月轩也提不起丝毫情绪,他宁可买一张碟片回家去看,那样视听效果比这惨不忍睹的小影院营造的效果强了何止百倍!
然而,这次却是王月轩提议要一起看电影的,毕竟找对了人远比找对影片重要的多。整整两个小时,纵然邻座那个不知规矩的傻小子嘎吱嘎吱地嚼着爆米花,王月轩也毫不在意——若在平时,他的“以眼杀人”怕是要刺穿这个男生的心脏而后快了。
回到了水木山庄门口,慕容晴把手里那一袋子苹果塞到王月选手中。那是在看完电影回来的时候慕容晴买的,说是留给王月轩补充一下维生素。
“今天晚上我去母亲的店里帮忙,晚饭就没法陪你了。苹果可以当蔬菜吃,如果不愿意去水杉镇吃饭,电冰箱里还有几个粽子没吃完,当晚饭吃也不错啦!”
王月轩嗯了一声——好一个体贴的女孩子呢!
“还有,酒虽然是好东西,但是贪杯对身体不好。我先走了,晚上记得锁好门。”说着慕容晴飘然离去了。一路上还不停回头招呼王月轩回屋子去。
王月轩浑身暖意融融地回到山庄。正面的花园里藤蔓植物正欣欣向荣地生长着,葡萄架下挂着一串串供观赏的绿色葡萄,传说这种葡萄比紫色的酸很多,一般人受不了这种口味。曾有朋友想捉弄王月轩,把这种葡萄说成是提子摘给他吃,王月轩却很享受其中酸酸甜甜的味道,那位朋友却讨了个没趣。
轻轻地绕到屋子后面,见到的是后院。后院比前院宽阔了许多,栽种着三棵桃树。一口小小的井蹲在院子的正中,仿佛独自忍受寂寞的苦恼人。
“听王宽哥哥说,这里就是找到密道入口的关键了,但非到月圆之夜不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机?”王月轩自言自语地说,“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来勘察过了,想必听他的没错!只是我始终想不通,平时就找不出密道的线索吗?”
在后院走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什么值得关注的细节。王月轩不禁笑了起来:堂兄心思缜密远在我之上,他给的线索必然是非要等到月圆之夜才能发现的。我又何必钻牛角尖呢?
腹内忽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是该做点什么吃了。回到屋里,从电冰箱里的那一袋粽子里挑了两个慢火煮着,一边削了个苹果。不一会儿,粽叶清香便飘满了屋子上下。
正当王月轩吃完这一顿美餐,还在回味火腿肉的鲜美时,一条黑影在走道的角落里一闪而过,被眼尖的王月轩看到了。
迅捷、悄无声息地撵了过去,在楼梯口看见了那道身影的“主人”——一只全身乌黑透亮的半大猫咪坐在台阶前。虽然它全身黑得没有一点杂色,但眼神却不像普通的黑猫那样凌厉。这只黑猫眼光柔柔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忧伤的神色。
奇怪!难道一只猫也会有感情,也会懂得忧伤?王月轩心里暗暗称奇,脚下却停住了。
一人一猫对峙了一分多钟,还是黑猫先坐不住了,站起身迈着优美的步伐不紧不慢地爬上楼去。
“会爬楼梯的猫?小家伙还挺聪明呢!”王月轩暗道,跟着那只黑色的猫咪“噔噔噔”地跑上楼去。
黑猫仿佛有意要带王月轩去什么地方似的,在两楼的楼梯口坐了一会儿。见王月轩赶上来了才转身向南边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跑去。
虽然来水木山庄已经第三天了,还是没有仔细看过每一间屋子。黑猫钻进的那间屋子也是卧室,除了窗户略小、天花板略低以外,还有一道短短的楼梯通往阁楼。黑猫不紧不慢地爬上那道楼梯,还不时地回头朝王月轩“喵喵”地叫了两声。王月轩跟着它上了阁楼。
这间阁楼面积不大,才五六平方米。除了一张没铺床垫被单的木板床以外就再没什么摆设了。虽然地板上一尘不染,木板床上却积了一层浅浅的灰。黑猫蹦上床去,蜷缩在角落里安祥地舔着毛发,床面上留下一串梅花印。
屋外夕阳的余晖给室内撒落一片金色,窗户却洞开着,那只黑猫八成就是从这里爬进屋子来的吧?可是猫又怎么能够跳到那么高的地方?“真是的,也不怕半夜盗贼从窗户爬进来偷东西”王月轩暗道,转而又偷偷笑了起来,“不知现在小偷是不是也会一身好轻功,能跳上这将近六米的高度?”
窗外,是一道专供维修屋顶的平台。王月轩忽然童心大起,纵身跳出窗去跃上平台,发现这里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的。往楼下看,虽然寻常人失足跌落下去非要摔个骨断筋折不可,但王月轩身法根基颇为深厚,倒也并不怕。
静静地坐在平台上,望着夕阳如血,屋旁的天平山裹着深绿色的外衣,此时也增添了几许亮色。空气里闻不见都市里的混浊污物,只留下清新的气息,醍醐灌顶般地由鼻腔蔓延到全身的各个细胞,仿佛一下子祛除了积存已久的世俗气。
“等我退休了就搬来北野住吧!”王月轩叹道,“也难怪乡村农家的百岁老人比城市里多了好几倍呢,原来都是托了这一方山水的福。”
天色渐渐朦胧,太阳也收起了最后一道光亮消失在地平线以下。王月轩退回到阁楼里,打算下楼去看一会儿电视打法这漫漫的长夜。木板床上,黑猫依然懒洋洋地趴在角落,见王月轩来了才跳起来冲着他“喵喵”叫了两声。
王月轩心念一动,抱起了黑猫,猫咪舒服地躺在他怀里任他抱下楼去。
“猫咪啊猫咪,你从哪里来呀?”王月轩望着黑猫傻傻地说道。传说猫是一种通灵性的动物,活得久了就能听得懂人语。可世上却没有懂猫话的人,只能无奈地望着它们“喵喵”不解其意了。
点上一支王宽哥哥给的驱魔香,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堂兄交待过,日落以后点上一支,这种薰香气味浓郁而燃烧速度却极慢,能烧一个晚上的时间。把香枝插在下午刚刚买的香炉里,摆在茶几上。看着那股青青袅袅的烟气缓缓浮上,嗅着那股幽香,王月轩心里也安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