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下周其余队友不需要乐器表演,但众人仍陪着顾念一起练习。
虽然提不出太多有建设性的建议,不过欣赏音乐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更何况,他是代表团队演出,这时候,更要体现出团队精神。
顾念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生怕将房里的人吵醒。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内并没有人。
司铎去哪儿了?
他狐疑地走进房间,四处转了一圈,确实没人。
这么晚了,他不禁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一点二十八分。
这人能去哪儿呢?
司铎如果不见了,顾念真真儿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一来他的手机已经被没收了,不能通过电话联系。
二来现在出门就有摄像全程拍摄,选手大半夜的去找导师?
就算都是男生,也说不过去吧……这是又要预订热搜位的节奏啊。
顾念甩甩有些酸痛的胳膊,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打算等着司铎回来。
刚刚在房内看了一圈,对方并没给他留下什么信息。
这有两种可能:要么司铎就还在训练营,不过有事拖住了一时无法回房间;要么就是突发急事,对方走的太过匆忙,没有时间跟他打招呼。
顾念左等右等,几乎要在沙发上睡着,门口都没传来动静。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司铎是怎么回事儿?再一看时间,已经三点了。
顾念揉揉惺忪的睡眼,这人八成是走了。
走之前却连个招呼都没跟自己打,他的心中涌上一股失落。
真的有那么着急吗?
连去练习室打个招呼或者留个口信的时间都没有嘛?
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怨怼,若是在从前,会是这样吗?
顾念索性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渐渐睡去……
而此时的司铎,正在一辆黑色汽车上。
若是顾念在场,定能认出这正是之前自己驾驶过多次的那辆。
司铎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身旁的人却有些坐不住了,凑到他身前,问道:“哥,你真的跟那个顾念在一起了吗?”
与司铎一同在车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弟弟司羿。
司铎仍保持着看向前方的姿势,认真地点点头。
而后又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我刚才让你给他发短信,说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你说了吗?”
司羿闻言眼睛睁得老大,这种事情哥哥什么时候过问过?
但一回想起顾念,他又有些心虚,刚离开椅背又靠了回去,没底气地说:“当然发了。”
“那就好,”司铎点头,脚下又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我跟顾念的事情,之后再说。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说到这儿,司羿的情绪立刻低落起来,他低头看着前方的推拉抽屉,“刚刚接到你之前,我打了个电话,还在手术。”
小的时候,爸爸带着他和哥哥出去玩,他也常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因为太过调皮,司父为了看住他,便放了许多玩具在这个推拉抽屉中。
每次一上车,司羿就乖乖坐在前排,等着爸爸用钥匙把副驾驶座前的抽屉打开。
司羿的眼神有些恍惚,下意识伸手拉开面前的抽屉。
里面塞着的并不是玩具,而是几份文件,以及一些零钱。
他眼中的亮光顿时暗淡了许多。
司铎坐在一旁,见状目光有些闪烁。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试图转移话题:“手术要多长时间?”
司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回忆着说:“十二个小时,估计我们到的时候,差不多手术刚结束。”
司铎点头表示了解,又想到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挑挑眉问道:“现在医院那边谁在守着?”
“是曹秘书和……张阿姨。”司羿的话语有些迟疑,边说边用目光打量着哥哥。
听到“张阿姨”这个称呼后,司铎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快,若不是司羿从小同他一起长大,根本看不出来。
张阿姨是司父先前的秘书,十余年来一直与其保持情人关系。
司羿出生即丧母,对母亲的印象尚浅,连感情也仅仅只有血脉之情。
因着张灵是司明义的秘书,小时候没少被托付给张阿姨照顾。
所以他对张阿姨并没有意见,反而与对方关系还算亲近。
可司铎就不一样了。
他与司羿年纪相差不大,但母亲逝世时,已到了记事的年纪。
偏偏这人长情又固执,那么多年来,对母亲的感情丝毫未减,反而倍增。
从他自小有意无意地针对司羿便可知。
随着年龄的增长,司铎渐渐了解到母亲的去世,亲弟弟也是无辜的那个。
对司羿也就不再那么抵触了,不过两人真正地关系交好,还是从司羿八岁时,沈逸强行拉着司铎一起看顾他开始。
可以说,这个沈家小哥哥,就是他与哥哥之间的融雪剂。
小时候,他不明白,极有主见又很偏执的哥哥,为何如此听沈家哥哥的话。
直到年纪渐长,懂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才了解到哥哥对人家的感情。
真要论起来,司羿是司家头一个知道自己哥哥喜欢沈逸的人。
也是第一个……对司铎表示支持的人。
从那时起,司铎对这个弟弟便也越来越上心了。
可对于张灵,他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
就连此时,仅仅听到这个称呼,都忍不住皱眉。
半晌后,才淡淡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司羿感受到身边人的不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便也不再言语。
倒是司铎又开口了:“你刚才开了两个小时,挺累的,先休息一会儿吧,这段路我开就行了。”
司羿有些感动,难得能从哥哥口中听到这种体贴的话,他面露乖巧,关切地说:“哥,我看你最近录节目也挺辛苦的。你们节目我看了……我大不了明天多睡一会儿,到了前面那个收费站,就换我开吧!”
“没事,我不辛苦,选手比较辛苦。”司铎淡淡地回复。
司羿一时被噎住,好像还真是,除了在日常训练和演出时,偶尔能见到哥哥的身影,其他大部分镜头好像都是选手们的。
他张张嘴,却找不到开口拒绝的理由。
司铎立刻乘胜追击:“听话,睡会儿。”
两人到达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
此时的燕京市,正被寒冬笼罩。
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层薄薄的雾气,呼吸间嘴边的白气清晰可见。
从温暖的车上下来,司羿原本就刚睡醒,此时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司铎面色有些疲惫,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走吧,算着时间,咱爸也快出手术室了。”
司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敲敲脑门儿,跟上了前面迈着大长腿往前走的亲哥。
刚到手术室门口,便瞧见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一人身穿黑色短袄、褐色毛呢裙,简洁干练,胳膊上却拎着一支款式华丽、镶满碎钻,价值六位数的包包。
此人乍一看上去三十出头,短方脸、杏眼、樱桃唇,端得一张幼态的脸,但眼角因年轻时保养不足,留下了不浅的纹路,泄露了她的真实年纪。
她此刻正靠在椅背上,胳膊支撑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面容有些憔悴。
一见两兄弟前来,她赶忙将翘起的那条腿放下,端端正正地坐好。
此人正是二人之前在车上谈及的张阿姨、司明义的前秘书——张灵。
几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手术室门上的灯突然灭了。
张灵连忙站起来,一个冲刺越到两兄弟身前,等待着手术室的门打开。
对于她这突然的举动,司羿面露惊讶,微微张着嘴,司铎则一如既往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