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顾念终于成功出道。
这对他，对身边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刚刚离开训练营，便收到了陆禹年、安乐、王珂、吴苗等人的祝福。
虽然已经成团出道，但实际上出道公司的合约还未签署。
顾念对于是否要真的成为团队的一员，还有些犹豫。
对他来说，生命安危还无法获得保障，实现自我价值还要往后排排。
幸好公司给了两个月的时间练习与做休整，他也决定将成团的事情先搁置脑后。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人。
离开训练营，又有些发愁了。
原本是应该回到顾念的家，可如今，对方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那个狭小却温馨的房子已经不能再回去了。
顾爸爸不知因为什么，已经牵扯到他的事故中，顾妈妈不能再出事了。
索性，顾念就跟着司铎走了。
身为司家大少，司铎在燕京有不少房产。
顾念跟着去了几处，但这次对方带他来的这一个小区，是他最常来的地方。
这小区位置接近三环，隶属于老城区。
房子看起来也有些年代了，装修很有十几年前的感觉。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顾念看着记忆中的房子。
之所以常来，是因为原本的沈少在这里也有一处房产。
因为这是离威龙国际最近的小区，有时候加班太晚懒得跑回沈家花园，索性就住在这边了。
当时他买下这套房的时候，正巧对门要转卖，司铎便也顺带着买了一套。
若是顾念加班住在这里，第二天早上准能碰到对方提着早餐上门来。
当时他觉得，这种默契是很难有的。
可现在想想，每次都能碰到，真不是一般的巧合，怕是某人故意的。
只是后来两人闹矛盾，顾念便像躲他似的少有来过。
如果再看到这老式小区，还有些怀念。
“住在这里比较方便。”司铎将楼下的防盗门打开，侧身让他进去。
顾念按着电梯，回过身看他，“你还有经常回来住吗？”
司铎抿了抿嘴唇，“我在这住了四年。”
不多不少，正是他们失去联系的四年。
顾念咬了咬嘴唇，索性伸手牵住对方，电梯门刚好打开，他便带着人进去了。
这是他少有的主动时刻。
但一回想起这四年间，对方住在这里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他又觉得这点主动根本不算什么。
司铎顺着他的步伐，慢悠悠地晃进了房间。
幸好年轻力壮，他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儿……
他的目光闪烁了几分，好像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顾念一进屋便四处观看着，这房子与他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就连茶几上杯子摆放的地方，似乎都别无二致。
他同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上，仰着身子合上眼。
刚抬起头，眼前的光亮便被遮住了。
他睁眼，司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侧，小心翼翼地牵着他伤手的手腕，将其抬高。
“你……”他刚刚开口，便感觉到唇上一热。
那人正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他，吻得不深，但却一下又一下，一双桃花眼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怎么也瞧不够。
“阿铎。”他轻声唤着名字。
微薄的唇离开他的唇畔，“我在。”
“你会一直在吗？”顾念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温热掌心在颈后的轻抚。
嘴唇终于被彻底封缄，这个吻比之前的更猛烈。
但并不凶狠，似乎是在向他承诺着什么。
司铎并未回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一直都在。
手机响起的时候，顾念正在对方臂弯中熟睡。
他紧闭着眼睛，未受伤的那只手胡乱摸着，试图找到手机的位置。
紧接着，手便被人握住，他缓缓睁眼，瞧见司铎已经将手机拿在手中，另一只手轻柔地握着他。
顾念心下一热，却瞧见那人神情严肃起来。
“喂，王舒。”
“抓到了？”
“好，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顾念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瞧见他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
“怎么了？抓到什么了？”他连忙问道。
司铎赤着脚下了床，从衣柜里选出两套衣服，冷静地说：“之前在训练营捣鬼的那个李宸，抓到了。”
他拿着一蓝一灰的休闲服，将蓝色那套递给他，“既然你想亲自解决，穿上衣服，咱们过去。”
顾念懵懵懂懂地接过，这是……情侣装吗？
司铎何时这么高调了？
回想着昨晚被逼着说了一遍又一遍地三个字，嗓子几乎都要哑掉。
他摇摇头，想将自己脑子里的废料都抛掉，“我跟你去。”
太平码头。
一辆黑色的卡宴缓缓驶入。
远远地瞧过去，便能看出车上的两人气质不凡。
一灰一蓝两道身影，看上去格外般配。
司铎将车停稳，朝身子右侧俯身，将安全带的搭扣解开，“我怕你伤到手。”
说完，便又在顾念唇上嘬了一口。
顾念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儿，他受伤的又不是这只手，刚刚怎么把安全带系上，现在就能怎么打开的好吗？
两人一同从车上下来，这码头顾念少有来过。
他从小怕水，少有主动往海边去过的时候。
这码头对面通往的是临省，还会经过邻国交界处。
他随着司铎进了一个几百平米的仓库。
这种仓库在码头随处可见，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若不是每个仓库上方有编号，一时还真分辨不出来。
仓库里已经有人在了。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围成一个半圆，圆内一人站着正对着他们，一人背对在地上半跪着。
顾念定睛一看，便认出正中心站着的人，正是方才与司铎通话的王舒。
对方瞧见他，眼中微光流动，嘴角微微上扬，朝他点头示意。
尽管二人过往的见面要么是带着几分客套，要么藏着一些狼狈，但此刻见到故人，顾念的心口一热，咧开嘴挥了挥手。
司铎并未在意二人的互动，径直朝仓库中间走去。
王舒立刻收敛笑意，表情严肃地汇报：“我们在码头抓到他的，这人正要上邮轮，看他手里的票应该是准备去临省。”
司铎点了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李宸与之前的模样有些变化，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
嘴上封了一张胶带，见到司铎他便支支吾吾地想要开口说话。
“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司铎命令道。
顾念此刻也随着他走进仓库，对于李宸，他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是训练营的工作人员。
但没想到，这人的身份隐藏得如此深，还险些伤了司铎的性命。
“司铎……”李宸嘴巴刚刚解放，便连忙开口。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第二，你就不用离开这码头了。”
司铎的话语冷静，第二句的含义，顾念一想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但却并未开口劝阻，他从来不是什么圣母，如果有人威胁到他的性命甚至是他家人的性命，再疯狂的事他都能做出来。
司铎刚说出这话便有些后悔，他不想让对方了解这样的自己。
眼神往身旁瞟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那人脸上并没有惊恐，反而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李宸仍在犹豫着。
司铎面上并未着急，将手背于身后缓缓地踱步：“王珉，二十五岁，安阳省淮南县清岭村人。自小父母双亡，由唯一的姑姑抚养长大。小学时，在清岭村小学就读，后跟随姑姑转学至淮南县西关小学……”
司铎面色冷静，将一个看似无关的人的经历娓娓道来。
顾念有些诧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随着他透漏的消息越多，跪在一旁的李宸脸色愈发惨白。
“姑姑王淑晨，早年因身体不佳一直不能生育，身子经过调养后，在十年前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从那以后王珉便辍学去社会闯荡，时常寄些生活费回去补贴家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对双胞胎的名字，应当是……”
他话未说完，便被跪在地上的人急切地打断：“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只要你能放过我姑姑他们一家……”
顾念的眼睛睁得老大，什么意思？
难道方才司铎口中的王珉，与眼前的李宸是同一个人吗？
他面露不解。
司铎似乎早已预料到结果，停下脚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耐心极佳地点点头：“你是什么时候进行手术的？”
“二月份的时候，我跟着同村人来到燕京，他帮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在爱德堡酒店做接待生。我是在五月份的时候，酒店里遇到他们的。”
“他们？有几个人？”
“我当时还是酒店接待，刚被经理提拔到大堂工作。那天，经理通知我当天有极为尊贵的客人，让我好好表现千万不能怠慢。可我忙着送上一位客人回房间，再下来的时候有些耽误了，其他人已经离开。我只见到了其中一人，那男人模样端着，还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微笑着看我，眼神让人发毛。我自知招待不周，就道歉帮他把行李带上去。”
他抬头看了看司铎的表情，接着说，“在去房间的路上，他突然给我递了一张名片，跟我说以后有难处随时找他帮忙。我当时心想，这么一个大人物怎么可能主动跟我交好，直到他说之后有个忙想让我帮一下。我弄不准他的意思，但名片还是收下了。”
“那男人是谁？”司铎问道，但面色冷静并未露出好奇，似乎早已知晓结果。
“看到名片我才知道，他就是博远公司的CEO霍远。”
顾念呼吸一窒，霍远？霍家那个外戚？
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感觉那迷雾背后的真相，即将揭开了。
“霍远什么时候又找到你的？”司铎不慌不忙地问。
“六月份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虽然有了霍总的名片，但我只是小心保存，接了电话才知道是他打来的。我当时很惊讶，一个总裁会主动跟我打电话，还说要约我出去，给我介绍女朋友。”
“你答应了？”
“他是上市集团的总裁，我不过是一个接待生，不可能拒绝。我去了约好的餐厅赴约，霍总并没来，只有一个女孩在那等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李宸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眼睛看向前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们聊得很愉快，我很喜欢她。她说她曾经在美国读书，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嫌弃我文化低的样子，我自觉配不上她，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好感。”
“这女孩也是他们中的一员？”顾念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的，她不过是他们抛给我的一个诱饵。我就这么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为了她，心甘情愿地进行了手术。”李宸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六月底的时候，他们借着兼职的由头顾来了李宸。”
顾念感觉心跳骤停了一拍，眼前这人不就叫李宸吗？
他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方才两人提到的手术，这手术究竟是什么呢？
“李宸在工作的时候，便让我在房间里仔细观察他的动作，要我模仿他，以防之后被人识破。”
“我的手术安排在七月的第一个星期天。那天早上，她来看我，带着我一齐到了基地。”
司铎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基地在什么地方？”
李宸摇摇头，“我不清楚。每次去的时候，都被蒙着眼睛，不过……那次是她开车带我去的。”
“既然你们的手术成功了，那么原本的李宸去哪儿了？”司铎问道。
“不在了。他们的技术还不够成熟，若要完成换魂手术，被换的那人一定要死。”李宸解释道。
电光火石之间，顾念只觉脑中的记忆片段终于串联了起来。
他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李宸，原来他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人果然跟他一样。
所以……他其实也是被换魂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