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已经退兵许久了,神界伤亡人数不少,到如今还没缓过来。
白惊月将追意送回七十二重天,连倾华宫都没来得及踏进去,便去了仙界三十六重天。
烦躁地坐在亭子中,手指不断敲着桌,面前放了许多点心,他毫无心情。
白惊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余风上仙,问道:“仙帝这是去哪了?”
余风上仙摆了摆手,“陛下他大概又是在闭关鼓捣些什么,许久未曾出来过了。”
仙帝确实总闭关炼丹,除了提起钱外,没什么能让他出关的。
白惊月没有多想,起身便进了天宫的炼丹之处。
大门紧闭着,白惊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白惊月又喊道:“仙帝,朕来还钱了,炼丹哪有钱实在,你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啊。”
还是没人应。
白惊月看了一眼余风上仙,余风上仙摇了摇头,道:“如果陛下不在这里的话,那就……啊!天帝你别……这可如何是好啊……”
余风上仙看着被白惊月一脚踹得轰然倒塌的大门,痛心疾首。
白惊月看了他一眼,“你哭丧着脸干什么?踹一扇门罢了,朕明天就赔给你们还不行吗?”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喊了几声,“仙帝!你这糟老头子又去哪了?”
偌大得炼丹房中除了一个烧得火红的丹炉外,其他的什么也不剩。
“白惊月——”
“救我……”
白惊月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很微弱,像是隔着很厚的墙传来的。
他又仔细听了听,却又什么也听不见。
白惊月目光扫了扫周遭,转头问余风上仙,“你方才有没有听见有人叫我?”
余风上仙一头雾水,“没有啊。”
白惊月揉了揉耳朵,“可能是朕听错了吧。”
嘴上虽这么说,白惊月还是上前了几步,朝炼丹炉走去。
丹炉中有些细微的声音。
余风上仙一同跟上前来,“这炼丹之火易伤人,天帝别走太近,若是……哎呀!”
白惊月人越来越急躁,他哪有什么心思听余风上仙娓娓道来,在余风上仙话说到一半时,他已经飞到了丹炉之上站着。
有些烫脚,烫得白惊月险些跳了起来。
“朕倒要看看这遭老头成天都在炼些什么。”
就在白惊月准备一脚踢翻丹炉时,他随身带来的传令小神跑了进来,“陛下,仙帝在正殿等着您。”
“是吗?”白惊月跳下丹炉,“我还以为这糟老头是把自己关丹炉里炼丹了呢。”
他看了一眼丹炉,便转身朝正殿走去。
传令小神低着头快步跟在他身后,白惊月突然问道:“仙帝可还说了些什么?”
“有。”传令小神道:“仙帝听说陛下踹了他的炼丹房大门,说让您赔钱呢,连同上一次陛下您砸他天宫的损失也给一起赔了。”
白惊月细细想了一下,“砸他天宫那一次朕不是没几日就赔给他了吗?莫不是还想狮子大开口讹我不成?”
传令小神走得慢,白惊月扔在他一个人飞了出去。
仙帝正襟危坐,看着几步跨进殿来的白惊月,“来了?”
“仙帝,你这是怎么了?”白惊月试探着问道,“那炼丹房……”
仙帝一听立刻道:“对对对,快记下来记下来,让他赔。”
白惊月总算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周遭寒气极重,好些地方结了层薄薄的冰霜。
白惊月坐下后才发觉仙帝脸色有些苍白,便问道:“仙帝这是吃丹药走火入魔了吗?”
仙帝叹了口气,脸上没了从前的欢腾,“唉,别说了,还不是之前中了那夙愿一枪,如今也好多年了,伤不但没好,又加重了几分,寒气也越来越重。”
白惊月双眼微微眯了眯,伸出手去按住仙帝的手才问道,“那朕给仙帝把把脉如何?”
仙帝没有动,任白惊月按着自己的手,“有劳天帝了。”
“仙帝跟朕不用这么见外。”白惊月道:“那炼丹房,朕少赔一些就行了,仙帝意下如何?”
“不可能!”仙帝一把捉住白惊月的手,想将它拿开,白惊月面上虽在笑,所有力量却都集中在手上,仙帝自然拿不开他的手。
白惊月压低声音道:“有话好好说啊,动手动脚毕竟有失风范,你说是吧,夙愿。”
仙帝没忍住骂道:“什么夙愿夙愿的?朕看你是走火入魔了,看谁都像夙愿。
你小子把脉就好好把,你看看,你把朕手都给弄成什么样了?”
白惊月低头看看一样,他修为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就这么一按阻了仙帝的脉,仙帝整个手掌都是青黑的。
“抱歉!”白惊月赶紧收了力,这才好好给仙帝把脉。
没有任何异常,确实仙帝。
仙帝看着白惊月,问道:“朕还有救吗?”
白惊月无奈地道:“你好歹是仙帝,夙愿虽厉害,也不可能一招就要了你的命吧?”
仙帝耐心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朕现在寒气太重,冷得难受,莫不是下半生都要在这寒冷中度过了?若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痛苦。”
白惊月摇了摇头,直来直去道:“要这么说的话,那你已经没救了,下半生你都准备好裹在被子里吧。”
“啊?”
白惊月松开手,“知足吧,你周身虽冷还可借助其它东西御寒,夙愿那才真是没有任何补救的办法,只能日日受着苦,他啊,挺可怜的。”
仙帝没有再说下去。
夙愿自从恢复记忆后,温暖一天天流逝,到如今他走到哪哪结冰。
白惊月也不与仙帝说别的了,直截了当问道:“朕听说你仙界对神界颇有抱怨啊。”
仙帝问道:“你听谁说的?哪有这回事?”
白惊月道:“我哥说的,世上所有人都可能骗我,唯独他不会。”
“你哥是谁?”仙帝在脑海中搜寻一番,这才想起来,“你说那个小太子啊,那孩子朕从前听过,他说的话确实不会假,朕现在就问问他们。”
白惊月:“嗯。”
仙帝看着大殿中站在不远处的千虚上仙,问道:“可有人抱怨过神界?”
“这……”千虚上仙看了一眼白惊月,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在人面前说坏话总比在身后说好,白惊月冲他笑了笑,“但说无妨。”
千虚上仙看了一眼仙帝,仙帝为微微颔首,他才道道:“也并非抱怨,不过是事实罢了。”
白惊月道:“最好是事实,若有何歪曲的成分,朕是要割人舌头的,当然,也不可瞒着。”
余风上仙被白惊月这话震慑住了,心里打着退堂鼓。
白惊月厉喝道:“说!”
仙帝扔了颗葡萄砸向白惊月,“你这喜欢吓人的坏毛病能不能改改?难怪总有人暗地里骂你暴君。”
“他们骂得也不错啊,我确实是暴君。”白惊月总算将声音放柔和下来,看着千虚上仙,“说吧。”
千虚上仙继续道:“这事源于一年前,当时神界正与魔界交战,三十七重天离我们三十六重天最近,许多人受了伤会来求助仙界。
七十二重天当时有两名上神受了伤,便来了仙界,后来那两名上神嫌仙界侍女照顾不周,便发怒杀了几殿的人,七八百人啊,全都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
陛下那时正在闭关,我们不敢打扰,因此消息封不住,众人怨声载道,很快便传遍了下重天,下重天人多,更何况很多事一传十十传百就变了味……”
千虚上仙没有继续说下去。
“荒唐!”白惊月气得险些气短。
千虚上仙自然也听过白惊月的暴君事迹,自然也只敢低着头,不敢看他。
仙帝蹙着眉头,道:“这些年来朕时常一个人闭关疗伤,竟不曾听说。”
没等千虚上仙回答,白惊月便追问道:“既然有这种事,为何不去禀报于朕?这位上仙,不是朕包庇神界的人,倘若真是是他们做了什么,朕必定会削去他们神骨,重重处置。”
仙帝道:“天帝所言不错,哪怕朕在闭关,你们大可以去神界告知天帝,更何况那段时间天帝一直都在三十七重天,你们为何不说?”
千虚上仙道:“并非我们不曾去三十七重天,只是我们一去便被那两位上神当成魔界奸细打了回来。
再后来我们也曾写了折子递上七十二重天去,天帝陛下既然不知道,那折子只怕是早就扣在哪位上神手中了吧。”
白惊月看了一眼他,又问:“是哪两位上神?朕回七十二重天便去好好惩治他们。”
千虚上仙有些支支吾吾。
白惊月平日里最讨厌有话不明说支支吾吾的,顿时怒道:“有话就直说,别一副朕要吃了你的样子。”
千虚上仙心虚地道:“有一位是遇陵上神,还有一位是灵阳上神,灵阳上神已经战死了。”
仙帝问道:“你确定你没胡说?遇陵上神可是七十二重天如今最德高望重的上神,以他的脾性,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千虚上仙看了一眼满殿的上仙们,上仙们突然个个低下头去。
仙帝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上仙们看着仙帝,异口同声道:“仙界历年来总被神界压一头,处处受神界人欺负,我等斗胆请求陛下,为仙界做一回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