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余睁开眼时,小白正在打盹,他一把抱住小白:“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他把小白当成夙愿了,吓得小白一激灵当即就想推开他跑掉。
夙愿还躺在他旁边,小白惊恐地睁大双眼,脑子里在飞快想办法全身而退。
想来想去他终于害怕地抬起手,一掌劈在劫余后脖颈上,将劫余打晕。
劫余又倒了下去,他给劫余盖上被子后,赶紧变成小兽飞快跑出魔宫,回到妖王殿把大门都给堵死了,生怕有人会来抓他。
孟玉儿听到他喘着粗气的声音,这才从另一个藏身的房间走出来:“白公子,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何脸色这样苍白?”
小白努力平复害怕的心情后,礼貌地对孟玉儿道:“孟姑娘,你快走吧,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太平了。”
孟玉儿以为他是在故意赶自己,委屈巴巴地道:“玉儿不会阻挠公子的,还请公子不要赶我走。”
小白无奈地道:“话我就说到这,日后你在这魔界若出了什么事,你自己一力承担。”
孟玉儿:“不劳公子费心,我自己承担。”
承担?被发现的后果是她一个小小低阶仙能承担得了的吗?劫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白见这样她也不走,只能心一横对她说了狠话:“你能不能懂点事,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就烦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一直跟着我?你就是跟我几万年几十万年我也看不上你的。”
孟玉儿被她这么一说突然眼泪汪汪,小白看她这样子,不由得开始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太重了吗?
他最怕看到别人哭,便掏出快手帕放到孟玉儿手里,语气还是那样的僵硬:“你别哭了,我这是为你好。”
孟玉儿哭哭啼啼,哭得小白不知所措,但考虑到她的安全,他也没去安慰她,哭一时难过一时总比没了命强。
连赤宛与夙愿平日里走得近了些也要被劫余打断手脚,而且还是因为劫余怕杀了赤宛夙愿会怪他,这才只打断赤宛手脚勒令他不得再回魔界的。
孟玉儿要是被发现藏在妖王殿里,估计到时候会连骨灰都不剩。
劫余的残暴小白是比谁都清楚,但他好说歹说孟玉儿就是死都不走,小白毫无办法。
夙愿醒来在魔宫住了一段时间,劫余每天亲自照顾他,喂他喝药。
那些日子劫余与夙愿几乎是寸步不离,连睡觉也是躺在同一张榻上。
魔族人向来重欲,劫余既要照顾好夙愿,又要克制着自己不对夙愿做出半分逾矩的事。
夙愿被送回妖王殿之时面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半卧在妖王座上,小白坐在一旁歪着头看他。
夙愿抬起头来,咳了几声后对小白道:“今天教你画的符咒,都会了吗?”
小白点头如捣蒜:“会了会了,哥哥教的哪有不会的道理。”
“嗯。”
夙愿本就经常沉默,自从赤宛被赶出去后,他说的话更是少,他嘴上不说,可心里一直都在怪劫余。
没过久后,小白又歪着头道:“夙愿哥哥,你喜欢魔尊吗?”
夙愿喜欢谁小白比谁都清楚。
夙愿不带感情,声音毫无波澜地道:“我与他皆是男子,谈何喜欢?他救了我,我很感谢他。”
“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真是欠打。”小白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后,才道:“那哥哥喜欢的人,你的师妹是什么样子的?”
夙愿放下书,走下王座从一个暗格里抱出了几十幅画, 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打开,画的是同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轻纱,长得极美,与夙愿当真是天生一对的璧人。
夙愿深情地看着画上的女子,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这就是她。”
小白看了一眼那画上的女子,感叹道:“果然是神仙,夙愿哥哥,你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小白并没有得到回答,夙愿只是笑了笑:“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小白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本来方才夙愿心情还不错,被他这么一问脸就黑了,小白赶紧道:“对对对,不提了不提了”
这魔界中知道夙愿曾是上神的,只有四个人:小白,赤宛,劫余和云邪。
可除了赤宛,没有人知道夙愿为什么会血肉模糊地被打入殒神涯,连劫余问夙愿也不肯吐露半个字。
小白问过赤宛,不问还好,一问赤宛就会暴跳如雷,踢着他的屁股让他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劫余每次来找夙愿,夙愿都是闭门不见的。
但劫余害怕再发生上一次那样的事,每一次在妖王殿门口站着,离开的时候一定会跟夙愿说一声,直到夙愿应了他,他才离去。
药王被劫余强行留在魔界,会每天来给夙愿送汤药,夙愿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可他越喝全身越无力,就连劫余渡给他的那点的法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每次喝完药都会一阵呕吐,药王也只是满脸虚汗什么都不说,在夙愿的眼神逼问下他才撒了个谎:“妖王大病初愈,身体不太舒服是很正常的。”
小白怀疑劫余在药里动了手脚,因此药王送汤药来时夙愿把他带去偏殿,小白拿着碗仔细嗅,药碗里果然有一味奇怪的药材。
小白嗅着嗅着眸子一沉:“他们竟然下了毒?”
这汤药虽能调理身体,但那一味毒药却能让一个修炼万年的人一点一点地永远失去法力和修为,更别说现在修为散尽的夙愿。
小白: “魔尊为了让夙愿哥哥留在魔界,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药王总要亲眼看着夙愿把药喝下去才会回去向劫余交差,因此夙愿每次都是在药王走后才把喝的药偷偷吐出来。
小白亲自给夙愿熬药,每次都趁夙愿没有注意到之时划破手指,将血滴在药碗里:“哥哥,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喝了我的血,你的伤才会彻底恢复。”
果然夙愿喝了小白熬的药后,身体渐渐恢复,连同微薄的法力也一点一点恢复。
劫余察觉到不对劲,派人日夜监视着妖王殿。
小白在为夙愿熬药时一不小心被人看到了。
劫余叫人支走夙愿,趁他不在时亲自来了妖王殿。
小白只能带着孟玉儿逃,可魔界守卫的速度在六界中是最快的,眼看他们就要被追上,逃到黄泉路时孟玉儿便站着不动了:“公子,你快些走,我来为你挡住他们。”
“玉儿,快走啊!”小白见追兵越来越近,过去拉了孟玉儿一把。
孟玉儿站着不动,只是痴痴地看着小白:“白公子,你走吧,我保证再也不缠着你了。”
小白着急地道:“你快跟我走!”
孟玉儿摇了摇头,一掌将小白推出了好远,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她握着剑折回去挡住了追兵。
孟玉儿修为在仙界只是普普通通的水平,她才杀了一两个魔界守卫,劫余便飞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胆大包天,妖王殿也是你能闯进去的吗?”
“公子你快走,不要管我……”孟玉儿被掐得满脸通红,喘不过气。
劫余勾起嘴角,手轻轻一使劲,咔嚓一声孟玉儿头一歪就断了气。
劫余将孟玉儿的尸体扔在地上,笑着看着小白:“我就说那天我看到你不是梦,小畜生,化形就算了,竟还敢顶着一张妖王的脸,妖王之颜岂能容你玷污?”
小白倔强地看了他一眼,努力保持冷静,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快跑,不能死在这里。
但他本能地害怕劫余,他怕得两腿发软,怕得无法动弹。
劫余走过来狠狠掐着他的脸:“既然你那么像他,不如你就跟本尊去魔宫。”
劫余想着既然得不到夙愿,那就找个跟他长得像的人,狠狠蹂躏。
想着想着他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畜牲才有这样的想法!”
小白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劫余:“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劫余看着眼前这张与夙愿完全能重合的脸,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抬起小白的下巴:“哦?本尊还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种呢,有意思。”
小白突然朝劫余身后喊道:“夙愿哥哥!”
“不是你想的那样!”劫余下意识松开小白,猛地转过身去,身后只有守卫,哪里有什么夙愿?
即便没有,他还是四处看,生怕夙愿真来了。
小白见他分了神,撒腿就跑。
劫余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不愧是夙愿养大的,这宁折不屈的模样还真像。”
“给本尊抓活的回来。”待小白跑了很远后劫余才一声令下,魔界的追兵便追了过去。
小白逃到鬼界忘川,突然一道金光闪过,扬起一阵诡异的风沙迷了他的眼,他脚下一滑掉入了忘川河中去。
那道金光里走出来一个黑袍金甲的少年。
乌琅刚好随寻界使路过就遇见这一幕,他不顾寻界使的阻拦冲了下来。
寻界使站在半空看到黄泉路上站着的劫余吓得直冒冷汗,他站在空中朝乌琅喊道:“太子殿下!小神这就回神界给您搬救兵!”
寻界使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乌琅被团团包围,将离出鞘将这些修为不高的魔界追兵杀得一干二净:“竟敢随意越界,该杀。”
乌琅看了一眼掉入忘川的小白,小白已经被忘川之水洗去了记忆,一点一点化成小兽的模样。
片刻后小白从忘川河水中浮起来,睁开眼一脸疑惑地漂在河中,乌琅飞过去一把将他捞起来,直接带去了七十二重天。
夙愿回到妖王殿后找不到小白,独自一人去了魔宫质问劫余:“他呢?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劫余毫不心虚地道:“逃去鬼界了,想必这会儿已经被鬼王杀了。”
“你……”夙愿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晕了倒在地上。
“夙愿!”
劫余飞身过去将夙愿抱在怀里:“就算你恨本尊,那又如何?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