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遇鹿鸣
鱼天天2020-04-13 16:485,624

  走出微和殿很远后,白惊月垂头丧气,“众上神这哪是举荐我?分明就是想找机会把我打发下界的。这临朱我从未见过,他被打入幽冥天狱之时我还不知在下重天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修炼呢。”

  “让你抓临朱又不是让你上邢场,这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像谁欠了你,大家都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你了,你还不愿意去,本太子都替你羞,白白顶着个上神的名头。”

  乌琅为白惊月操碎了心,好歹是他玉虚宫的人,怎能如此没用?

  片刻后见白惊月不说话他又骂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一天不务正业东游游西逛逛的。”

  白惊月吐了吐舌头:“这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乌琅佯怒着打了他一巴掌:“休要贫嘴,若是本太子没有别的要事在身,哪会轮到你去?我说你也该为神界立立功了,省得别人嘴贱一天说你好吃懒做。”

  白惊月嫌弃地看了乌琅一眼:“天天嘴贱说我好吃懒做的人不是只有你吗?反正我是没听到过别人这样说我的。”

  乌琅听完又打了白惊月一巴掌:“没听到那是你自己蠢笨如猪,怪得谁?”

  白惊月跳着高声反驳道:“我蠢笨如猪?你还天天跟我混在一起,你岂不是跟猪没有区别?”

  乌琅一听,气得险些翻白眼:“你……”

  白惊月趴在玉虚宫的白玉栏杆上,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

  一旁是乌琅跟个婆子一样在唠叨,他听着只感觉头大,像许多只苍蝇在他耳朵边嗡嗡嗡地飞。

  “停停停!太子殿下,想不想喝人界的酒?”

  白惊月从乾坤袖里掏出那坛偷来的酒,在乌琅面前晃了晃。

  看见乌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偷来的大碗,将酒倒在里面。

  “给我给我!”乌琅闻着酒香,伸手就想去拿,白惊月拿着碗眼疾手快一闪,打了乌琅的手一巴掌。

  白惊月道:“往后只要殿下想喝,想喝多少有多少,我去人界给你偷来,殿下喝了我偷来的酒,便和我蛇鼠一窝。”

  “什么?谁与你蛇鼠一窝?让你好好读书你不听,蛇鼠一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乌琅听到白惊月说这话,呛得脸通红。

  “知道啊,殿下脸色为何如此难看,常言道蛇和鼠……啊……啊啊啊啊殿下殿下……”白惊月话说到一半,乌琅手已经拧在了他的耳朵上。

  见白惊月求饶,乌琅这才放过了他,

  乌琅喝得两颊泛红,醉醺醺地拍了拍白惊月的背:“你偷东西,怎么不带本太子去?”

  说完趴在栏杆上就这么睡着了。

  看乌琅撅着嘴睡得正香,白惊月不怀好意地飞起来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

  “谁他娘敢踹老子!”乌琅一下子清醒过来。

  白惊月赶紧跳开,离他远远地,生怕挨打:“殿下,咱有正事呢,你能不能别这个时候睡?你可知那临朱长得是何模样?”

  乌琅想了一下:“他是鸟,应该有翅膀。”

  白惊月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乌琅气不打一处来:“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随我来!”

  乌琅带着白惊月去了寝殿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片羽毛,他将羽毛递给白惊月:“这是临朱真身的羽毛,小时候我师兄给我的,你带上,要是临朱在你附近羽毛会发光,我听闻此人极其狡猾,切记,确定是他之后再杀,宁可错放,不可伤及无辜……”

  白惊月看乌琅说完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便问他还有何事。

  乌琅踌躇好久,凑近白惊月耳边去,嘴巴动了动,想跟他说什么,却又沉默下去。

  白惊月跳着道:“你干什么?啊?”

  “我师兄……”乌琅正要说,听见白惊月的话顿时又吼道:“什么干什么?”

  白惊月一脸坏笑看着乌琅:“你是不是又想喝人界的酒了?我下去多偷点回来。”

  乌琅脸一阵铁青。

  白惊月生怕自己会被他逮住丧心病狂地暴打一顿,屁颠屁颠的把羽毛揣入乾坤袖就走了。

  白惊月拿着羽毛在阳光下看了看,在人界晃荡了十七年,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天帝已经派了不止一次传令小神催过,他依然毫无头绪。

  日头正盛,白惊月偶然间路过一个破败的祠堂,祠堂外面荒草丛生。

  奇怪的是,这祠堂看起来少说已经上千万年了,外面风化很严重,摇摇欲坠,好些地方已经塌了。

  神像却没有一处受损,还能看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这个神仙是白惊月从没见过的,却又恍惚间感觉熟悉。

  “小公子啊,这山中有鬼怪,别在这站着,快走吧。”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好心上来提醒他。

  白惊月回头一笑:“不碍事,我专捉鬼怪,不过婆婆可知,这祠堂供奉的是何人?”

  “你没死?”那老婆子抬头一看到白惊月,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鼻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里都是恐惧。

  白惊月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婆子这般咒人,不如将她丢去喂了豺狼。

  老婆子看了白惊月许久,才松了口气:“受人供奉的自然是神仙。”

  说完移开眼踮着脚望了一眼祠堂中的神像,白惊月一看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进去。

  那老婆子手脚有些僵硬,似乎并不想进去。

  白惊月心生疑惑:“你不是来祭拜的?”

  “拜拜拜!老身便是特意来拜这神仙的。”

  老婆子移开目光,心里骂道:“死小子,你都把我扶进来了我能不拜吗?”

  那老婆子为难地磕了几个头后,捡起拐杖踏出破烂祠堂的门槛,快步离去。

  白惊月见她鹤发童颜健步如飞,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感叹:“想不到老人家精神真好。”

  看着老婆子走远,白惊月给祠堂罩了结界,让它免受侵蚀。

  老婆子走了不久,白惊月越想越奇怪:“这深山老林的,连青壮年都害怕有妖怪不一定敢上来,怎么会无端出现个老婆婆?遭了!”

  他当即拿出临朱的羽毛,果然闪着幽幽红光。

  “临朱!哪里跑?待本座擒你回天!”白惊月飞身追过去,惊起一群鸦鹊。

  临朱立于树枝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死小子,老子就是来看个故人,怎么哪都有你?”

  白惊月听到声响耳朵一动,望向树上便看到了临朱,召出折扇月挥,噌地一下往树上飞去,一把抓住临朱跳下树:“叛徒,这下跑不掉了。”

  就在白惊月扬起月挥正要挥下斩断临朱脖子时,临朱尖叫道:“我是你老子,你不能杀我!”

  “什么?”白惊月一听火冒三丈,狠狠踹了临朱屁股一脚:“本座还是你爹。”

  临朱从地上爬起来,骂道:“你这个死小子,再怎么说我都是你长辈,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当了那恶帝的走狗要杀我,你可知你阿娘是怎么死的?”

  “你胡说!我阿娘离世时你已经被关进幽冥天狱去了,你怎会知道。”白惊月实在不能再听他满口胡言,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不信?白惊月,你阿娘名为风瑶,她……”

  “风瑶?你怎么会知道?”临朱还没说完,白惊月只觉得全身好像被钝刀一寸一寸地割。

  他松开掐着临朱脖子的手,一时之间脑海里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血红色。

  临朱看着白惊月这副狼狈痛苦的模样,继续道:“你道我为何会反?我乃镇界四大天神,至高无上万人敬仰,当年可是我们送他登上帝位的,你当真以为我是闲疯了想背着一身恶臭的骂名吗?

  世人都说我临朱狼子野心,觊觎那天帝之位,我只为讨一个公道罢了,麟炎伪君子,弑父杀兄,抛妻杀子,残害忠良无辜,他才是最该死的人!”

  白惊月努力抬起头,扔出月挥向临朱打去,“呸!你以为本座就那么好糊弄?”

  “白惊月,你不过是他权位路上的祭品罢了,你看不清他那副假仁假义的模样吗?你阿娘当年被他暗地里追杀,为了让你能活下去,是生生把你从腹中剖出来藏在雪洞之中的。”

  临朱越说,白惊月头疼得越厉害,“不是的……不是的……”

  没多久他便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临朱已经不见了,白惊月的身上盖着他的外袍。

  白惊月来不及去仔细想,便听到了不远处微弱的呼救声。

  他一看羽毛发出的红光已经黯淡下去,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将眼角的余泪擦干。

  循着呼救声找过去,只见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拿着刀正准备朝倒地不起口吐鲜血的黑衣少年砍去。

  少年满脸血污,一身衣服早已破破烂烂,伤得很重。

  “妖王?”鹿鸣抬头看见白惊月,惊愕了片刻。

  白惊月当即扔出折扇月挥,将黑衣人砍向少年的刀打掉在地。

  趁黑衣人恍惚之间,他已经一把抓住鹿鸣,将他扔出老远。

  “杀了他们!”领头人一声令下后便跑了,七名黑衣人一起举着刀朝白惊月砍过来。

  “不自量力。”白惊月嘴角一扬,月挥一出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把黑衣人的脖颈齐齐斩断,黑衣人倒地之后尸身化为一滩发臭的血水。

  白惊月收回月挥,将它胡乱插在腰间,走过去拍了拍那少年:“喂!你死没死啊?”

  鹿鸣抬起头,白惊月一眼便注意到了他消瘦的脸上那双眼睛,满是满恐惧,没有半点少年人该有的光。

  片刻后,鹿鸣礼貌地道了谢:“多谢搭救,只是你刚刚抓着我那一扔,又把我的腿给摔断了。”

  白惊月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尴尬,随即赶紧岔开话题:“我看他们像魔界的人。”

  白惊月这么一问,鹿鸣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若非遇到公子搭救,恐怕我今日也要命丧于他们刀下。”

  白惊月摇了摇头,感叹道:“魔界向来弱肉强食,不过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他张开手,掌心仙气氤氲。

  鹿鸣看了白惊月一眼,心尖都颤了颤。

  顿时觉自己满身血污的模样很狼狈,白惊月伸手过去抓他的手,他下意识躲开。

  “你躲什么,给你治伤。”白惊月感觉很无奈,见他扭扭捏捏的,一把拽过他:“你过来!”

  鹿鸣受伤太重本就虚弱,被白惊月这么一拉,直接跌到了白惊月怀里去,白惊月那一身白衣突然沾上了尘土与鲜血。

  “对不起,我弄脏你了。”鹿鸣愧疚,他想要推开白惊月。

  白惊月见自己怀中的人像是要逃,以为他是被弄疼了。

  白惊月难得的温柔,伸出手环抱住他,低头轻轻吹了吹鹿鸣流着血的伤口:“别害怕,很快就好了。”

  “上神,我……我是妖怪,你不嫌我脏吗?”白惊月这一抱,让从未感受过温暖的鹿鸣本能地抗拒,想推却又推不开。

  “废话真多,脏了洗干净不就好了。”白惊月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子。

  把里面的药粉一股脑全部倒在鹿鸣的伤口上后,又把小瓶子放回怀里去:“这么快就用完了?回七十二重天的时候我再去找天帝搜刮一点。”

  帮鹿鸣处理好伤口后,白惊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它撕成长条裹住鹿鸣的伤。

  伤口处理好后,白惊月想起来自己每次受伤时乌琅安慰他的方法。

  便抱着鹿鸣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学着乌琅的口气,说道:“疼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鹿鸣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看着白惊月。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

  白惊月将他的头又按住靠在自己肩膀上,鹿鸣第一次被人这样被抱着,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他看着白惊月如瀑的黑发时发现了那发冠下长长的流光发带,瞳孔骤然紧缩,那发带竟与他怀里藏着的那条一模一样。

  难怪觉得眼前这人熟悉,十七年,他们终于又再相见了。

  白惊月以为怀中人疼傻了,想着说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鹿鸣道:“鹿鸣,我们曾见过的。”

  “何时见过?”白惊月心中觉得疑惑,这十几年他都在人界,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妖。

  “十几年前我因贪玩,闯入狼族领地,是你将我从群狼口中救下,帮我治了伤,把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山洞,临走时又踹了我一脚,我就是那只小鹿。”

  鹿鸣轻轻推开白惊月,两人互相对视片刻,他知道,白惊月不记得他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十几年前白惊月给他治伤之时缠在他腿上的发带。

  “惭愧惭愧。”白惊月听着鹿鸣的话皱了皱眉头。

  他不记得自己踹了什么小鹿,但发带捏在人家手里,那眼前人必然是真的挨过踹了。

  白惊月咽了口口水,心道:“还真是冤家路窄,但踹都踹过了,大不了本座也让你踹上一脚。”

  他笑着伸出手刚想拿回自己的发带,鹿鸣已经把它揣回了怀里,像宝贝一样。

  “嘿嘿!”白惊月收回自己无所适从的手。

  他扶着鹿鸣下山经过破祠堂的时候,鹿鸣却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祠堂中的神像。

  白惊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想必是已经故去的神仙吧,供奉香火已经断了。”

  “他不是神仙,是妖王,虽这像粗制滥造不及妖王万分之一风采,可他,确实是妖王。”

  鹿鸣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与白惊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他们一个是魔界的阶下囚,一个是七十二重天高高高在上的上神。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毫无不相干的人会长得那么像。

  白惊月同样一头雾水,既然这祠堂里供奉的是妖王,那方才临朱来拜他做甚,莫不是他脑袋被驴踢了几脚?

  白惊月看着眼前这神像,心中不禁感叹。

  神拥有这世上最优越的容颜,但这妖王光是神像已是七十二重天所有人不能及。

  更何况神像一般会比本尊丑上许多,妖能生得如此,真是难得。

  白惊月很少去关注自己的容貌,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脸与神像如出一辙:“人界百姓竟然供奉妖王,这可真够奇怪的。”

  鹿鸣也觉得奇怪:“据我所知妖王根本没来过人界。”

  鹿鸣一说白惊月更加疑惑。

  他走进去围着神像仔细看了一圈,才发现神像旁还有一个紧紧靠着的大石头,站远一些看那大石头竟还像个女人。

  天色已暗,深山老林中鸦叫不断,凄厉吓人,白惊月赶紧退出去,扶着鹿鸣下山。

  下山后白惊月替鹿鸣擦干净满身的污渍和血迹后,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鹿鸣穿上那一身青衣,静静站在白惊月面前,长发用一条发带高高束起。

  一张脸虽带着稚气,却棱角分明,眉眼修长,鼻梁细直笔挺,睫毛很长,眉头天生一抹淡淡的蓝色,模样生得极好看。

  白惊月看着眼前鹿鸣的这张脸,不知为何心突然像被一只无形地手攥紧,心里突然就塌了一片。

  这张脸很熟悉,他们好像经常在梦里缠绵,这个人总在梦里握住他的腰,顶撞得他次次哭着求饶。

  他又好像为自己死过一次又一次,可白惊月记不清他的模样,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他腹下似乎有个金印。

  想起零碎的梦境,白惊月头有些疼,眉头紧皱。

  鹿鸣一看他这样,赶紧低下头,眼神有些躲闪和迷茫:“我……我是不是很丑?”

  “谁敢说你丑,本座这就去挖了他的眼珠子。”白惊月脸上恢复那灿烂的笑,仿佛刚刚那个情绪失控的人根本不是他。

  白惊月心情不太好,喝得醉醺醺的。

  鹿鸣害怕得躲在墙角,“你别过来。”

  白惊月摇摇晃晃走过去,想起那些纠缠的梦境,他衣衫半褪,站在鹿鸣面前伸出手去揉鹿鸣的脸蛋。

  迷迷糊糊语无伦次:“我喜欢你。”

  “我……”鹿鸣脸烧得火红,可看着白惊月又移不开眼,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不喜欢你……”

  白惊月追问道:“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结巴?”

  鹿鸣贴紧墙,“强扭的瓜……瓜……瓜不甜……”

  白惊月一手捧着鹿鸣的脸,将脸凑近去嗅了嗅鹿鸣,“本座看这世上没有比你更甜的瓜。”

  鹿鸣脑子一片空白,白惊月粗暴的抱起他,扔在榻上,欺身压上去。

  鹿鸣气鼓鼓地扬起手想甩他一个耳光,但看到白惊月那张摄人心魄的脸,他又舍不得下手。

  只得伸手去推白惊月,“你这个醉鬼!”

  白惊月趁鹿鸣不备,一把撕开他的衣服。

  鹿鸣腰腹下有一个小小的金色印记烫了他的眼睛。

  梦中见过的。

  白惊月突然清醒过来,吓得感觉松开鹿鸣,“对不起,我喝多了。”

  鹿鸣小心翼翼地捡起自己的衣服,遮着挡着躲到一旁去,嘴里骂道:“流氓!”

继续阅读:第三章 鬼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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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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