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和胖子慌忙松开手，瘦子壮了壮胆才道：“兴许满山都是鬼，跟着你总比被别的鬼吃了强。”
“还挺机灵。”白惊月带着这他们走到了方才那群人所在的地方，这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土包，泥土新鲜，是刚埋的。
而周围那些坟头草已经长了很高的小坟包早已被刨了，除了燃烧尸体剩下的土黄色骨灰，什么都没有。
白惊月指着土包对胖子和瘦子道：“去，把里面的人刨出来。”
瘦子：“什么？你让我们刨人坟头？”
胖子：“俺娘说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能干。”
“那我只能带你们下去陪我了。”白惊月转过头，舌头伸得老长，伸出双手就要抓他们。
胖子和瘦子突然被他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看白惊月越来越近，两人踉踉跄跄地赶紧跑过去开始刨。
白惊月笑嘻嘻地走过去蹲在旁边看着他们：“这就对了，只要听我的，我绝对不带走你们。”
香味太浓了，一凑近白惊月就恶心，可胖子和瘦子似乎什么都没闻到，白惊月捂住鼻子，戳了戳胖子：“你们没闻到味道吗？”
“味道？没有啊。”胖子看白惊月捂着鼻子愣了一下后，直接反手打了瘦子一巴掌：“你是不是又放屁了？”
瘦子推了胖子一下：“你打我干什么？这次我真没有。”
看来他们是真的闻不到。
才刨到一半，白惊月就听到土里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胖子和瘦子一听到声音吓得赶紧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瞧你们那点出息，丢不丢人？”看来这两人是靠不住了，白惊月展开月挥一扇，直接将那人扇了出来。
这人血淋淋的，浑身上下沾满泥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点微弱的气息，从哪看都跟个死人差不多。
白惊月收起月挥，封了他的五感后就开始为他疗伤。
那被层层剥落的肉开始慢慢长合，可此人即便是被封了五感，嘴里依旧喊着疼。
“哪里疼？”白惊月停下动作，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胸腔里好像有什么。
白惊月立刻站得远远地，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随后用法术掀开那人胸腔外的烂肉，他看到里面十几只红色的虫子在一点一点啃食那人的五脏六腑。
虫子似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突然团成球状，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像药丸。
香味便是这虫子发出来的，真是恶心至极。
幸亏胖子和瘦子已经吓晕过去了，否则见到这场景怕是真要活活被吓死。
白惊月扔出个瓶子，将那些虫子尽数收了进去。
那人努力睁开眼看白惊月，见他似乎是清醒的，白惊月赶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沧、音……”沧音勉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白惊月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遍地的土包，也许里面埋的都是活人，可他现在都救的话根本救不过来，还是先搞清楚怎么回事吧。
白惊月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沧音，将他背在背上，随后一手拎着胖子，一手拎着瘦子飞了出去。
他没有进城，想先找水给沧音把他满身的血污擦干净，绕着四周飞了许久才发现一条小溪。
他将沧音轻轻放在一块大石头上，从袖子里掏出几块云丝手帕在溪水里浸湿，给沧音擦脸。
擦干净后白惊月这才看清眼前这孩子，脸上还带着稚气，额间有一个印记，跟夙愿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这印记是红色的。
白惊月：“你是鲛人族？”
沧音一听满眼惊恐地否认：“不……我不是……”
白惊月看得出他是害怕才不愿承认，便安慰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白惊月正准备掀开裹着沧音的外袍给他把身上沾的泥土擦干净时，突然想起鹿鸣来。
白惊月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站起身走过去一脚将胖子和瘦子踹醒来。
胖子看了看四周：“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在这里的，莫非我们已经死了？”
“死什么死？”白惊月将浸湿的手帕扔给他们，“去，给那孩子把身上的血和泥土擦擦。”
瘦子看了血淋淋的沧音一眼，连连后退：“不，我不去。”
白惊月一把拎起瘦子的衣领，将他扔到沧音旁边：“不去也得去。”
胖子这时就显得比较听话，虽然腿还在抖，但他已经给沧音慢慢地擦肩膀了。
“嘶！”瘦子刚一上手，沧音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惊月闻声呵斥了一声：“轻点，你这莽夫，你想疼死他吗？”
瘦子吓得一激灵，这才战战兢兢地将动作放轻柔起来，还不忘问白惊月：“这样可以吗？”
白惊月：“问他啊，你问我我问鬼去啊。”
瘦子：“你本来就是鬼。”
白惊月也懒得跟他解释自己是人是鬼了，自己坐在一旁看着沧音。
他不敢问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鲛人族不是应该住在海底吗？为何会来人界，为何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还有更多的鲛人和沧音一样？
问题萦绕在心头久久散不去，白惊月一阵抓狂。
胖子和瘦子给沧音清理完伤口后，白惊月这才从袖子里掏出药走过去撒在他伤口上。
沧音顿时疼得想死，头不停往石头上撞，幸亏胖子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头，避免他真把自己撞死了。
这孩子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尤其是那一片片贴上去的肉凹凸不平，若不是白惊月先给他治了治，兴许一抱起来他的肉就扑簌簌地掉。
好不容易给他上完药，天已经亮了。
瘦子难得主动去背沧音，白惊月和胖子走在前面，几人一同往城里走去。
离眼前那座城不远时白惊月又闻到了同样的香味，他伸出胳膊肘捅了捅胖子：“你们这城里近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胖子道：“没有啊，一切如常。”
“真没有吗？你最好别骗我。”白惊月突然歪过头死死盯着胖子，胖子一看到他的脸突然面红耳赤。
他支支吾吾地道：“真没有怪事，只不过近日有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节日？今天是腊月二十二，难道是除夕吗？白惊月一边想着，一边摩挲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胖子说的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如果是除夕根本没必要说出来，因为大家都过，没有谁不知道。
白惊月突然问道：“什么节日？”
胖子皱了下眉：“腊月二十八的观戏节，自我记事起就已经有这个节日了，每年都沸沸扬扬的，经常聚集四海八方的人，过得比除夕还隆重。”
观个戏有什么特别的？何必弄个节？怕是这些人闲得没事干了，白惊月刚想说，胖子就继续道：“不过这节是达官贵人们过的，我们这些下人穷人没资格过。”
白惊月：“过个节还分有钱没钱？就是乞丐也照样过。”
一直跟在身后背着沧音，累得气喘吁吁的瘦子道：“那可不，达官贵人们过节那天都会去一个观戏场看戏，我们别说进去了，就是在方圆十里内晃悠也不能，被逮到腿都要打断。”
白惊月：“还有这种事？莫非是见不得人吗？”
说到这，白惊月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瘦子背上背着的沧音，也许这节还真见不得人。
白惊月只觉得一路上的风景他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死活都想不起来：“你们这里叫什么？”
胖子道：“白城。”
白城？这里白惊月几年前来过，但他从未听过什么观戏节，胖子却说自记事起就已经有这个节了，胖子就算长得再着急也断然不止十几岁，果然这观戏节有猫腻。
腊月二十八，还有六天，只要在二十八那天去瞧瞧就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了。
白惊月：“我要去观戏场看看。”
瘦子在后面喊道：“你可能还没进去就让人把腿打断了。”
白惊月道：“难道我看起来很穷吗？”
胖子看了白惊月一眼，看白惊月的穿着应该不是穷人，但也绝不可能有钱：“这不是穷不穷的问题，我听说须有三封信和一封请帖，还得对暗号才能进去的。”
白惊月：“你听谁说的，不会是道听途说骗人吧？”
胖子赶紧解释道“我曾去咱们白城首富郭老爷家当过下人，偶然中听到郭老爷说的。”
白惊月噗嗤一笑：“这事好办，随便抓一个去观戏的人打一顿，拿走他的信和请帖，问问暗号就行了。”
胖子和瘦子一脸狐疑地看着白惊月，脸上写满我信你个鬼。
白惊月看到不远处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看样子是往白城赶的，兴许就是去观戏的。
他一溜烟人就没了，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三封信和一封请柬，扬起头骄傲地对眼前的两人道：“我就说这事好办。”
腊月二十八，安顿好沧音后，白惊月特意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看起来像个土财主后这才带上胖子和瘦子往观戏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