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月饶过林鹤就向鹿鸣跑去,而鹿鸣朝他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了从前的宠溺,没有一丝感情。
白惊月停住脚步,两人远远地对视着。
仅一瞬间,鹿鸣就移开眼睛,“鬼王在哪?”
林鹤看着鹿鸣,见鹿鸣根本不认识她的样子,林鹤在心里道:“师父这是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大步流星走过去,道:“我在这,有事吗?”
鹿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就是鬼王?”
林鹤点了点头,“正是。”
鹿鸣摊开手,手中出现奇形怪状的盒子,里面隐隐约约散发着黑气。
白惊月远远地好像闻到了花的清香,这味道他好像闻过,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鹿鸣将它递出来,一直跟在林鹤身边的侍从走了上去接过来。
他走到林鹤面前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头颅,头颅下压着一朵生魂花。
林鹤看完抬起头来,“这是什么意思?”
鹿鸣冷冷地道:“这名鬼界探子随意越界挑衅,可是鬼王指使的?”
林鹤将盒子关上,“是又怎么样?难道师……难道长老不知道各界安插探子是最寻常不过的事吗?”
鹿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鬼王在魔界安插了探子,我魔界自然也不能输。”
林鹤:“我安插的探子都被杀了,魔界就没必要这样斤斤计较了吧。”
“被杀了那是他们没出息,与魔界何关?”鹿鸣道:“不过,若我魔界的探子死在了鬼界,鬼王应该知道后果。”
说完不等林鹤回答,鹿鸣留下那几个探子转身就走。
白惊月一见他走,撒开腿就想跟上去。
林鹤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上神,你要去哪?”
“哎呀——”白惊月捂住肚子,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我内急。”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神是不会内急的。
他心虚地看了林鹤一眼,林鹤突然出神了,似乎在想什么。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白惊月方才四处看过了,他专门挑了人最少的方向跑了出去:“鹿鸣,你等等我!”
鹿鸣一听到白惊月的声音,回过头来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似刀子一般。
鬼界的人也追上来了,林鹤以为鹿鸣有什么事要交代白惊月,便叫住了追兵:“慢,让他去吧。”
所有人停住步子。
林鹤无奈地道:“这位上神还真是难以困住。”
白惊月一直都记着方才鹿鸣看他时那冰冷的眼神。
鹿鸣从未这样看他过。
他生怕鹿鸣出了什么事,赶紧追了上去。
鹿鸣飞得极快,很快便飞出了鬼界。
白惊月拼尽全力才在去魔界的路上追上他,他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你跑那么快干嘛?”
鹿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飞去。
“喂!”白惊月加快速度追过去,挡在鹿鸣面前,逼迫鹿鸣停住。
鹿鸣慢慢落在地上,他拿出剑,正想拔剑一剑砍了白惊月之时,白惊月就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才正念着你能来救走我,没想到你还真就来了。”白惊月看着鹿鸣那不耐烦的模样,“走得那么快,我要是累死在追你的路上,你拿什么来偿?”
鹿鸣感受得到,从白惊月那只手放在他肩上的力道,知道白惊月定是受了重伤,他虽不想趁人之危,亦不想与白惊月纠缠下去。
他收起剑,一把抓住白惊月的手,力气大得可怕,抓得白惊月骨节作响,骨头都险些断掉。
“啊!疼疼疼!”白惊月没想到鹿鸣会是这个反应,他疼得嗷嗷大叫,“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就突然这么粗暴?”
鹿鸣将白惊月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侧过身用力一把将白惊月往一边拉,白惊月没反应过来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这条路寸草不生,只有满地的石头,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也擦破皮了,手心都是血痕。
他原以为鹿鸣会紧张地蹲下身来,抓起他的手吹吹伤口,但鹿鸣不为所动。
“也罢。”白惊月冲他笑了一下,道:“不疼的。”
鹿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胆敢拦我去路,真是活腻了。”
白惊月嬉皮笑脸地爬起来,他正想抬手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鹿鸣以为他要动手,一掌打在白惊月心口。
白惊月被他那一掌打得五脏六腑又碎裂开来,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倒在地上。
疼痛感席卷而来,白惊月满脸冷汗,不停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可他没顾及自己,还是努力抬起头来看着鹿鸣,声音极其虚弱地问道:“鹿鸣,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找死。”鹿鸣冷冷地看了他一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白惊月一把抓住他的脚:“鹿鸣!”
鹿鸣自上而下看着白惊月那只苍白的手,他恼怒道:“放手!”
“我不会放的,我永远也不会放。”
“那就别怪我。”鹿鸣缓缓转过身来,见白惊月冲他笑,他只觉得是在挑衅,另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白惊月手腕上。
白惊月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他手腕被鹿鸣踩着的地方骨头都碎裂了。
他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看着鹿鸣:“你也太狠了,我前两日是打了你一拳,但你也不至于……要我一只手吧?”
“非要自讨苦吃。”鹿鸣松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惊月想爬起来追他,但是刚才鹿鸣那一掌实在太厉害,他已经满头大汗,全身都痛,痛到要窒息了。
他往乾坤袖中掏了掏,掏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个药瓶子。
满怀期待地将药瓶打开,张开手心想往手里倒时,才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他当时走得太急,没去向药王多讨些药来。
手中的药瓶滚落在地,白惊月试了好几次后,终于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他整个人摇摇欲坠,迈出的步子还没落地又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白惊月看着鹿鸣越走越远的背影,忍着痛喊道:“为什么?”
鹿鸣听见了他的声音,但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连一丝迟疑都不曾有,他走得干脆利落,仿佛白惊月只是个生死都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白惊月哪哪都痛,尤其是心痛更甚。
“鹿鸣,别走……”
他情绪太过激动,一时急火攻心,喉咙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很快口腔就被血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