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撂下话就走,乌琅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
等她吧,他生怕自己在这妖王宫多呆一刻便会舍不得离开,不等吧,细细一想又不太礼貌。
过了许久沧海终于抱着一个盒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都是沧音刚炼的丹丸。
“多谢。”乌琅结果盒子合上就走。
没走出多远沧海又追了上来。
乌琅看着她,“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我送殿下回去。”沧海道,“若殿下一个人去,妖王醒来怕是要找我麻烦的。”
乌琅不好拒绝,只得道了谢,两人一同踏上回常垠岛的路。
他远远地便看到岛上依旧飞沙走石,荆棘丛生。
快上岛时乌琅突然回过头来,客客气气地道:“此地环境恶劣,公主千金之躯不便在此,公主请回吧。”
沧海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千金之躯,她一直以来都以糙爷们自居,不过既然乌琅不愿意,沧海自然也不会让他为难。
如今人已安全送到,她也放心了,“那我这就走了,殿下保重。”
乌琅冲她点了点头,随后踏上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们走了不久,白惊月就醒来了,青阙已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坐在王座上,面色苍白,脸上都是汗。
沧海才一脚迈进妖王宫,白惊月就追问道:“我哥去哪了?”
“太子殿下他回常垠岛了,去时让我转告陛下,望您日后诸事顺遂,莫要再去寻他,他不想再见到您。”
沧海将乌琅让她转告白惊月的话一五一十说出来后,没等白惊月追问又赶紧道:“陛下放心,是我亲自送殿下去的。”
白惊月才听到沧海的话时,已经站起身来就要去找,直到听见乌琅不想再见他,他才叹了口气,又坐回王座上去。
白惊月:“既然不想再见到我,那就随他去吧。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失去一切全都是因为我,即便他从未怪过我,可心里到底是不好受的。”
“殿下与陛下乃是兄弟手足,他不会怪你的。”沧海已经做好了被白惊月问责的准备,谁知白惊月这般云淡风轻。
“从前是,如今还是吗?”白惊月有些神伤,“若是从前,我哪会需要顾虑那些,必然要直接冲去常垠岛把他强掳了来。如今不是从前了,我这个罪魁祸首哪里还有资格站在他眼前使他烦心?
沧海,多派些人去保护好常垠岛,必须护他安然无恙。”
“是!我这就去。”沧海拱手一礼应下。
白惊月有些疲倦,本想歇会儿,又想起妖界还有十万人在七十二重天,也不知他不在赤宛有没有撤军。
他走出妖王宫,往七十二重天飞去。
谁知在半空中失了力气,白惊月整个人直直朝万丈深渊坠去。
他努力想往上飞,奈何使不出半分力。
“完了,我难道是坏事干得太多,要活活摔死了不成?”
他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睁开眼依旧是看不清面目的人,白惊月嘴角无力地扯了一下,笑得极其僵硬,“多谢,你每次都救我。”
“你不能安分些吗?”青阙话才说出口就后悔了,赶紧道:“我是说你身体不好,别随便一个人四处乱跑,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去。”
“咳咳咳!”白惊月咳了好几声,脸咳得通红,青阙看得心里都是痛的。
白惊月:“我必须亲自去。”
青阙无奈地骂了一声:“倔驴!你就这么想要那天帝之位?权位冷冰冰有什么好的?”
白惊月声音虚弱无比,“我不要权位,我只想肃清神界,若让天帝一再作恶下去,将来我死也会不得安息的。”
青阙不愿意再听他说这些话,“胡说什么,你是神,怎么会死?”
白惊月无力地躺在他怀中,声音越来越虚弱,“就我如今这身子骨,哪怕不病死,终有一天也会被那些地狱叫喊着爬出来的人撕碎,谁让我是他的儿子,这些债,我活该一个人背。”
青阙越听他的话,越心如刀绞,催着他闭嘴:“别说了。”
白惊月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些话他无处去说,就快要憋疯了,他想将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近来三番五次总在救他的陌生人,反正不认识,说了也就过去了。
他继续道:“我不想让我哥看到我满手血腥的样子,我欠他许多,我要为他打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晕了过去,嘴角都是血。
青阙抱他回了玉虚宫,在熟悉的地方,白惊月那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青阙低头吻了吻他眉心的复生印记,“惊月,莫说一个小小天帝,就算是你要这六界,我也给你。”
魔界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撤出了六十八重天。
云邪那日见天帝从七十二重天坠下来,直接将天帝抓住。
江绵雨让他攻打神界不过是想要天帝一条狗命,如今已经抓到天帝,便可撤军了,没有必要再徒增伤亡。
魔界一片废墟,唯有魔宫尚在。
江绵雨坐在王座上,看着被云邪一把推翻在地的天帝,气得紧握拳头,连手指都陷入到血肉里去。
江绵雨:“天帝,你竟敢如此欺骗本尊!”
“哼!”天帝人虽狼狈,看着江绵雨却极为不屑,“怪你自己蠢!”
“你怎么敢这么对他!”江绵雨一把掐住天帝脖子,手心里的血顺着天帝的脖子流下,染红了天帝那一身白衣。
天帝怎么会在一个小辈面前屈服,他看着江绵雨狂笑。
江绵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末喂了狗,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抵消他心中的恨。
他似乎想起什么,将天帝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尊不会让你死,只不过会将你做成人彘,让你看着你的两个儿子,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
天帝咬紧牙关,气得发抖,“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以为本尊手段不比你狠?你不是向来最宠白惊月吗?本尊就先让他死在你的面前,如何?”
天帝怒道:“那个逆子不配做朕的儿子!”
江绵雨算是知道天帝这,“你以为你撇清关系,本尊就不会动他?”
天帝不知死活地嬉笑道:“朕还以为你是个傻子呢。”
“你……”江绵雨话还没说完,看到来人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哥,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许久……”夙愿突然闯进魔宫,朝江绵雨走去时正好看到天帝。
他心里突然像憋了团火一般。
江绵雨站起身来挡开他的目光:“阿愿,你怎么来了?”
夙愿抓住他的手,“今日是我们大婚之日,我四处寻不见你,便找过来了,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就撇下我?”
“我没有。”江绵雨眼神瞥向云邪。
云邪快步上前来一同挡住在夙愿身前,不让他从缝隙中看到天帝,“属下先护送公子回去吧。”
江绵雨道:“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我们以后都不回来了,可这里有些东西是我必须要带走的,因此回来取,谁知便碰上个贼来偷我东西。”
夙愿问道:“是什么贼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江绵雨看他似要上来看,赶紧将夙愿推开几步,“此贼丑陋恶俗,不能污了你的眼睛,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来。”
“好。”夙愿松开江绵雨的手,乖顺地道:“那哥哥早些回来,莫要误了时辰。”
夙愿转过身,云邪机灵地跟了上去。
见江绵雨如此在乎夙愿,如今的夙愿变了个人一般,那么在乎江绵雨
所有计划落了空的天帝狗急跳墙,他看着夙愿的背影声嘶力竭喊道:“夙愿,在恶狱那些年过得可还欢喜?你一辈子也别想干干净净!”
夙愿虽记不起一切,可听着天帝那些话,心脏突然像被两只血淋淋的手撕裂一般,他猛地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眼前已经没了人。
云邪惊恐地看着天帝消失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幸亏魔尊动作快。”
见夙愿眼睛四处看,试图找出刚才跪在地上那个贼,云邪连哄带骗地道:“公子,我们快些回去,也别怪陛下躲着您,成亲之日掀盖头前是不能看对方的。”
夙愿:“是吗?我只听过女子如此,莫非男子也要这般吗?”
云邪:“对对对,不分男女,大家都一样的。”
夙愿失忆之后心思单纯,云邪这么一说,他也信了,随即转身走出魔宫,朝着般音国飞去。
路上夙愿一直都觉得方才听到的那句话膈应,时不时便会想起来,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痛苦。
江绵雨怒气冲冲看着被自己掐住脖子按在角落的天帝,“你想死吗?”
天帝被他掐得几乎要断气。
江绵雨本想杀了天帝,可今日是他和夙愿大喜之日,他不想自己今日沾上天帝肮脏的血,他嫌恶心。
天帝此人着实可恨至极,又不能让他就这么逃过今日。
终于江绵雨拿出一把刀来。
天帝想过他会动真格,但真见到这冰冷的刀时,他还是怕,拼命往后缩:“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管不住这条舌头,那就不必再留了。”江绵雨抓过天帝,一刀便割了他的舌头,嫌弃地扔在一旁。
天帝疼得几乎晕死过去,没了舌头,惨叫也叫不出声。
江绵雨狠狠踹了他一脚,“来人,将天帝打入地牢,本尊改日再来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