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病危
鱼天天2020-09-20 00:073,654

  青阙看着远远退开的白惊月,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难过。

  果然,与他想的一般,没一会儿白惊月就道:“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我去做,我不能只为情爱活着。”

  还真是和从前一般无情又冷漠。

  青阙也早习惯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

  他其实很想问一问白惊月,若面对着的人是鹿鸣,白惊月还会这般冷漠决绝地说,不能只为情爱而活吗?

  亦或是那一世陪着他的是完完整整的自己,白惊月会不会也像从前待鹿鸣那般待他,为他不顾一切?

  天罚将至,过不了几年,青阙又要投入轮回道中历劫了。

  迎春使复生后,白惊月派了长乐上神去问他死前的事,迎春使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被做成尸傀儡后一切。

  长乐上神无功而返,原本以为白惊月会责罚他,谁知白惊月听他禀报的时候,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几年来,七十二重天还算太平,上神们虽总有怨言,但还是被白惊月拿捏得死死的。

  白惊月坐在天湖中的亭子中,看着追意与丫头们打闹。

  青阙远远地走过来,喊了他一声,“惊月,你又在想从前的事吗?”

  白惊月微微颔首,“嗯。”

  青阙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过几日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知何时能回来。”

  白惊月抬起微润的眸子,“你又要走吗?”

  青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白惊月想挽留,知道自己挽留不住,只好起身,静静地站着,看着青阙的眼睛。

  看了很长时间,他才移开目光,“我等你回来。”

  青阙想抱一抱他,奈何在众人面前抱天帝总不成体统,只好收起自己的想法。

  白惊月随他一同去了月牙山,那条溪流依旧在流淌,二风在不远处吃草,一切似乎还是从前的模样。

  白惊月与青阙一同坐在溪边,他在青阙怀中紧闭着双眼。

  这些时日累得他随便倒在哪都能睡着,却又要日夜紧绷着神经,不敢有半分松懈。

  呼啸而过的风撩起他的发,他在青阙怀中一点一点变成那只毛茸茸的小白兽。

  这么多年,他的真身依旧停留在婴孩时的模样,没能长大。

  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青阙,头上的角戳着青阙的胸膛。

  青阙抱起他,回了小木屋中去,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白惊月在倾华宫时,整夜整夜无法合眼,唯有在此,才能安安心心地睡一觉。

  他从前总想将青阙扑倒一番翻云覆雨,如今却冷淡得没有任何欲望。

  青阙只好压着火将他抱在怀中,在白惊月从梦中惊醒时,又哄着他睡去。

  白惊月睡了几天,好不容易才醒来,青阙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惊月,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白惊月:“嗯。”

  两人一同离开月牙山,白惊月往东而去,青阙要往西而去。

  白惊月走出好远后,回过头来,发现青阙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白惊月看了一眼,再度转身往东而去。

  从前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对青阙是爱。

  可如今说不清了,若说是爱,他怕自己的冷漠与绝情玷污了青阙对自己的那份情。

  也许现在更多是物是人非的依赖。

  白惊月快到倾华宫时,眼前一黑,摔倒在云雾中。

  倾华宫偏僻,他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喜欢热闹,宫内除了玉虚宫带来的几名侍女外,没什么别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他。

  白惊月努力许久也没能爬起来,又开始吐着大口大口的血,全身如同撕裂一般。

  他也没犯病,从前的伤也没有复发,可这几年来,却总是莫名其妙就会吐血,有时候全身痛得如同被剥皮。

  头晕目眩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白惊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夙愿?”

  夙愿捂住心口,同样满口鲜血。

  他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掩住口鼻的鲜血,有些废力地坐在白惊月旁边。

  冷冷开口,“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

  白惊月摇了摇头,“可能是从前受的伤。”

  “你我灵魂共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疼到灵魂深处,绝望到灵魂深处时,我所有的痛苦你都会体会到。”说着说着夙愿突然笑起来,“你爹以为杀了我你就能逍遥一生?只要我想要你死,你就绝不可能活。”

  白惊月不太明白夙愿的意思,“你说什么?什么灵魂共生?什么我就是你?”

  夙愿不愿意再说下去,沉默许久后,站起身来,伸出手一把将白惊月拉了起来。

  他松开手后,白惊月手指开始被一层冷白的光束笼罩,一路往上蹿,从前受伤失去的修为开始恢复。

  渐渐的,喉间的鲜血不再上涌,身体也不疼了。

  夙愿转过身,白惊月看着他在寒风中消瘦的身影,“夙愿,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全都让我来承担吧,我知道欠你的还不清,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配苟且在这世上。”夙愿轻蔑地看了白惊月一眼,往前走去。

  白惊月想追,夙愿结了层结界,将他拦住。

  夙愿来找白惊月,不过是想在病亡之际,再看一眼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他所遭受的所有一生无法磨灭的伤害,全是白惊月带来的。

  可他也始终记得,白惊月因为他和自己的父亲反目,兵戈相见,而后的两百多年,一直活在悔恨与自责中,一直在赎罪。

  夙愿不想再恨下去,亦不能原谅。

  他疼得喘不过气,踉踉跄跄地在云雾中走。

  没走出几步,又吐了不少血。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为免狼狈只好引出掠神枪,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拄着银枪,步伐都是乱的。

  云玉上神与寒凌上神正准备去太衡殿,远远地就看到他,赶紧躲开。

  见夙愿走远了些,两人便开始议论起来。

  寒凌上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那是魔尊吗?他来神界干什么?”

  云玉上神嫌弃地看了夙愿一眼,冷哼一声,“他来自然没好事,下贱东西。”

  云玉上神被白惊月罚了,没了面子怀恨在心,却又不敢在暴君面前发作,生怕白惊月一气之下一刀将他砍了。

  看到夙愿那张与白惊月一模一样的脸,他自然想好好出口气。

  寒凌上神惊恐地捂住云玉上神的嘴巴,“你疯了?”

  云玉上神掰开他的手,高声阴阳怪气地道:“事实如此,他被囚魔界那一万年可不就是下贱吗?以色侍人,整日与那劫余荒淫无度,靠着天天喝药才吊着一条命。他这样的人,踏进神界一步本座都嫌脏。”

  寒凌上神从前说白惊月坏话,被白惊月追着打得实在是害怕了。

  虽觉得云玉上神此言不错,却也不敢附和,生怕哪个角落就有白惊月的眼线。

  寒凌上神声音低下来:“这种事大家知道就行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万一被那个嘴碎的偷偷将你这话捡了去告诉陛下,那可是要罚的啊。”

  云玉上神一听这话想起上一次被白惊月罚在太衡殿面壁三个月的日子,一时间不服气,“罚?凭什么罚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魔界秽乱不堪,谁知道他被多少人上过了,丢人现眼还敢来神界污我等的眼?他师妹为什么宁愿死了也不见他,不过就是觉得恶心罢了,呸!”

  夙愿握着银枪的手不住颤抖,停住步子,回过头看着云玉上神的眼中都是杀气。

  他听力极佳,云玉上神的话,夙愿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他听过无数次,更脏的更恶毒的都听过,从前能充耳不闻,可如今从这些人的口中说出来,无比尖锐刺耳。

  这些人哪还记得两万多年前自己就要死在临朱刀下时,是他救了他们一条狗命?

  云玉上神被他眼神吓住了,半天不敢动弹。

  夙愿忍着疼痛,手执银枪,正打算一枪取了那两人性命时,已经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全身剧痛,苦不能言。

  寒凌上神见状一把拉上云玉上神逃离了此地。

  夙愿努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回了魔界,倒在生魂花之中,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

  他抬眸仰望着魔宫最高处的江绵雨,想飞上去,却是有心无力,只能蜷缩在黑色花丛中。

  江绵雨见状赶紧下来,“阿愿,你怎么了?”

  夙愿努力抬起手,想抱江绵雨,试了半天手却只能停留在半空,“哥哥,我们很快就能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江绵雨慌忙跪下来抱起夙愿,卷起袖子,替他擦着嘴角的血,“别说话。”

  夙愿头靠在他的臂弯,满脸都是刺眼的鲜血。

  他看着江绵雨,眼中有泪,嘴角却是带着笑意,“我……我们一起……一起死……”

  “好好好,你先别说话。”江绵雨掰断一朵生魂花,将花瓣摘下来,塞进夙愿口中,哽咽着道:“阿愿,快将它吃下去,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夙愿这才发现江绵雨脸上没有半分痛苦之色。

  连白惊月都受到了影响,江绵雨为何会没事?

  他们分明结了生死契,一荣俱荣,一枯俱枯,他若是死了,江绵雨无论如何也会跟着死的。

  夙愿眸子暗沉下去,将花瓣吐出来,拼命推开江绵雨。

  忍着剧痛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满眼失望,“原来你费劲心机恢复修为,就是为了解除生死契吗?”

  江绵雨没有说话。

  沉默便是答案。

  夙愿怒火中烧,顿时气得恢复不少力气,拿出一条鞭子,狠狠抽过去。

  江绵雨一把抓住鞭子扔开,将夙愿扑倒按在地上。

  多年来被虐待,他从未有过半分反抗,这一次,他不能任由夙愿再这样胡闹下去。

  夙愿怒视着他,歇斯底里崩溃道:“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跟他们有什么分别?”

  江绵雨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放开,他知道夙愿现在若是乱动,只会死得更快。

  夙愿一时急火攻心,险些晕过去,渐渐地手脚冰冷起来,没了力气。

  他心中冰凉一片。

  被世上所有的人抛弃。

  被所有人欺辱。

  就连他耗费了半条命去救的人,满心欢喜以为会陪自己一辈子的人,也一直在盘算着要离开他。

  夙愿原本魂魄与神体受损已经达到极限,当初为了救江绵雨一条命,他又以自损生命为赌注,整整二百多年。

  就此导致新伤旧疾一同复发,他也走入了无药可救的绝境,只能一天天等死。

  夙愿那时无比坚信,江绵雨是爱他的。

  他从前陷在一生怀念灵愿与勇敢去爱江绵雨之间的两难抉择里。

  最终选择了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灵愿。

  一生太过孤独冰凉,他倾其所有,不过是想能在死前能攥住一点温暖。

  夙愿最后看了江绵雨一眼,无望地闭上眼睛,“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若还有重头再来机会,他要所有人下地狱,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继续阅读:第二百零一章 诸神不仁,我便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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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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