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给那个知县送了过去之后,林奚渺拍了拍手,大功告成,自是心情不错。
她问道:“舍利既然不在山寨中,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智通叹道:“舍利不知所踪,只得有缘再见了。”
佛家多少也讲究点命数,如今线索已断,无从查起,只得求之缘法了。
宋巍然反问道:“林姑娘又打算去哪里?”
经历了这一场,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林奚渺便坦然说道:“我本打算去蜀地。”
“蜀地。”宋巍然若有所思,问道,“可是去云家?”
林奚渺点头:“正是。”
宋巍然并不再多问些什么,看着智通,说道:“我与大师左右也无事,不如就让我们陪你一同北上?”
林奚渺婉拒几次,可惜拗不过宋巍然,只得答应了。
三人趁着这几日天气尚好,快马赶到蜀地,不过这时候的蜀地正值雨季,连绵的雨刚停,没有露出些许阳光,天空阴暗,却正舒适。
林奚渺不打算直奔云家,贸贸然前去拜访始终不妥。
他们三人找了间客栈,刚刚付了银子,宋巍然将林奚渺一拉,下巴朝着一个方向比了比:“林姑娘,你看那里。”
闻言,林奚渺朝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
一张桌子上面围着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她有些眼熟。
她想了片刻,终于记起这两个人是谁了。
分明就是当初武林大会最后一场和谢承祗打起来的那对兄妹,云景成和云听霜。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林奚渺忍不住问道。
宋巍然挑眉,忍不住鼓了鼓掌:“林姑娘真是好聪慧。”
“……”林奚渺顿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巍然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无奈似的说道:“云家的人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云家……云景成,云听霜。
是了,他们兄妹俩都姓云,而且当时陆元白也曾经同她说过,云家之前是从奇鸢坊出来的,家中有人再拜入奇鸢坊也算是正常。
林奚渺恍然大悟,说道:“既然见过两次面,会不会多少好说话一些?”
宋巍然不可置否。
她便上前去,施施然打了个招呼:“云公子、云姑娘,真巧。”
云听霜闻声看向她,眼睛亮了亮:“呀,美人儿。”
云景成将她脑袋一敲,站起来对着林奚渺作了一礼:“林姑娘,真巧。”
林奚渺眉眼一弯:“云公子还认识我,委实倍感荣幸了。”
他们几个人都是在武林大会上碰过面的,不算十分熟识,可也算是认识了。
云听霜掩面笑道:“美人儿谁不认识呀。”
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个人,林奚渺不认识,看起来非常陌生。
云景成跟她解释道:“这两位是袁兴邦、袁鸿文,二位兄弟都是从郦都来的。”
郦都,原本是郦国,是与他们大晟朝相邻的国家,不过十九年前先皇濮阳成下令出兵,将郦国攻破了,收为了自己的领土,自此改名成了郦都。
相互介绍完,林奚渺挨个儿打了招呼之后,她便问道:“二位兄弟从郦都来蜀地是为何啊?”
袁氏兄弟还没有说话,云景成便道:“哦,是这样,我们云家前些年打造了一把剑,此剑至今无主,云家便打算将想要这把剑的青年俊杰集中在一起,择出一位良主,将此剑赠与他,这二位兄弟便是准备来云家参与此事的。”
林奚渺愣了一下:“云家打算如何赠剑?”
她来之前并未听说云家打算这样做,不过无论如何都比一个虚无缥缈的有缘之人来得靠谱。
云听霜轻轻笑了一下,眼波流转,唇齿一碰:“自然是……赠给美人儿啊。”
倒是颇为勾人。
云景成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才同林奚渺歉疚地说道:“别听霜儿乱说,云家并未同我们说如何择主,林姑娘也想来试试吗?”
林奚渺诚实地说:“不瞒你说,我确实是为了这把剑才来蜀地的。”
“原来如此。”云景成道,“择主大会三日后便开始,姑娘记得做好准备。”
林奚渺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辞了,上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宋巍然一直在门口等着林奚渺,见她上来了便拦住了她,倚在门边,冲着她挑了一下眉,道:“聊得这么开心,都说了些什么?”
林奚渺便将方才在下面同云景成说的话简单地跟宋巍然说了。
听完之后,宋巍然便笑道:“这不是正好么。”
确实是正好,只是不知道三日之后比些什么,又该如何准备。
她叹了一口气。
宋巍然盯着她:“你怎么这副表情?”
林奚渺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顿了顿,咬了一下嘴唇,说道:“不管如何,这把剑我势在必得。”
“哟,这么有信心。”宋巍然笑眯眯地,“这么喜欢这把剑?要不要不才在下……”
“不是为我自己,我是拿来送给别人的。”林奚渺打断了他说话。
宋巍然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轻笑道:“为谁?你的心上人?”
林奚渺否认道:“不是……”
她的心上人……她现在哪有什么心上人,蓟怀旌不该还在她心上了。
宋巍然看着她忽然露出了一副非常落寞的表情,心里竟没来由地沉了沉。
他试探着问了一下:“你有心上人?”
“不说这个了。”林奚渺摇摇头,并不太愿意这个话题,说道,“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不等宋巍然回答,径直回了房间。
宋巍然站在原地看着林奚渺的房门关上了,静默了几秒,随即耸耸肩,自言自语道:“我在想什么呢。”
随即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奚渺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脑后枕着,看着房梁发呆。
若不是宋巍然提起,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又刻意压抑住那种感觉,不知不觉竟然有许久没有记起蓟怀旌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可再提起蓟怀旌的时候,她心里那份恹恹又被翻了出来。
她才知道自己不是真的忘记了他。
那种压抑感再一次席卷而来,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像是十座高山压在自己的胸口。
……该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