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么。
林奚渺拍了拍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兜,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
在南关五巅的时候,她曾经在藏书阁看到过这个引魂香,后来邬文来南关小住,林奚渺便拿着书去问他,做了两根出来玩儿。
好巧不巧,她正好带在了身上。
谢承祗听着她解释了两句,有些失笑:“就按你说的办吧。”
林奚渺睁大眼睛:“用引魂香去让李寒烟说出口吗?可是大师兄……”
“大师兄惯来是个正人君子,只愿光明正大地行事。”谢承祗淡淡地说,“可是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光明正大就不会有任何结果。”
林奚渺心里知道谢承祗这么说没错,再说了,她一开始便想着是用引魂香。
两个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林奚渺推开沈乐语的房门,只见她坐在一堆木头和废铁当中,娇小的身子被成堆的木头挡住了,工具乱七八糟丢得到处都是,脚边还都是木头屑。
就算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沈乐语也熟视无睹,头都没有抬起来看她一眼。
林奚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来找沈乐语并不是一个好想法。
她提着裙子,正准备提脚走到沈乐语的身边,就听见她闷声道:“别动。”
林奚渺放下了脚,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沈姑娘,你在做什么?”
但凡是跟林奚渺打过交道的人,大部分都会被她的这张脸给欺骗,没有几个人会给她不好的脸色看。
可沈乐语似乎不在这个大部分的人当中,她仍是专注地摆弄着自己的东西,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也没有出声理会她。
这就有些尴尬了。
林奚渺咬了咬下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但这并不能让她退缩,林奚渺当即转身出去,将薛星洲推了进来。
薛星洲一开始有些不愿,他躲开沈乐语还来不及,如今偏得让他迎难而上。
他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沈姑娘。”
听见了这个声音,沈乐语从木头后面露出了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虽然同样是什么都没有说,可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林奚渺无奈地跟谢承祗对视了一眼,拉着他退了出去。
蓟怀旌站在外面,见她们出来了,问道:“如何?”
“薛星洲出马,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奚渺回答道,她偷偷地跟谢承祗对着眼神,手指有些不自觉地搓着袖口,说不上来是兴奋还是紧张,只这一刻,脑子里倒是将计划演练了十来次。
很快薛星洲就出来了,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却并未言明,只道:“李寒烟一般都不知人在何处,但每月十五都会前去祠堂祭拜。”
每月十五,这不是快到了,就这几天。
真是天助他们也。
林奚渺没忍住笑了一声,看向了谢承祗,恰巧不巧,他也正好在看她。
正月十五的时候,月亮明晃晃地挂在了天边,奇鸢坊外或许是热闹的,可里面一片都是静悄悄的。
弟子们都知道李寒烟会在这一天去祠堂枯坐一晚上,便是逢年过节,也不敢操办太过,都是早早散去了。
林奚渺偷偷地潜进了祠堂,将一边的香给换成了引魂香,青烟袅袅,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无人问津。
她早已准备好了布条,蒙住了面,顺带也将口鼻捂住了,藏到了一边。
李寒烟很快就来了,穿着一身灰色的素衣,脸上未施粉黛,看起来几分憔悴,她拿起正当中案台上的香,点燃了一些,拜了三拜,插到了香炉中,而自己则坐到了蒲团上,盯着牌位,没有人来打破这一室的沉默。
林奚渺注意到中间那个牌位上面写的正是李寒风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引魂香应当是有了效果,李寒烟忽然睁大了眼睛,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她睁大了眼睛,失声道:“哥哥,是你吗!”
自然是不会有人回答她。
李寒烟却慌张道:“一定是你!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我?”
她连带着质问了好几句。
林奚渺躲在一边,不能指望李寒烟自己将秘密说出来,便捏着鼻子,侧过身子看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沉:“阿烟……我死不瞑目……”
约莫是终于得到了回应,李寒烟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哥哥!为了奇鸢坊……我没办法为你报仇……”
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连四大宗派之一的奇鸢坊的坊主都没有办法下手的?
林奚渺捏着鼻子继续幽幽地说道:“阿烟,一定要给我报仇,我不甘心啊……一定要报仇!你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好……报仇!”李寒烟眼睛红了,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白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唐、修、竹!……还有、还有……”
她说道气急,似乎快要崩溃了,上前一把将摆在按上的贡品扫落在地,捂着眼睛,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唐修竹?
还有谁?
林奚渺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后面的名字,正准备趁机猛追,再多说两句话刺激一下李寒烟,祠堂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师父!”
来人看见这一地狼藉,和李寒烟不对劲的状态,连叫了好几声。
李寒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捂着眼睛,半晌,她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弩箭,本就猩红的眼睛露出了十分的凶狠,对着来的那个人森然道:“你去死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震惊地喊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李寒烟此时哪里还听得清别人说话,当即发了几枚弩箭,朝着致命的地方射去。
来人翻身越过短箭,正在这时,林奚渺看清了那张脸。
正是云景成!
怎么会是他来了这里!
云景成对她和谢承祗都不错,是个好人,可不能倒霉地折在这里了。
眼看着一支短箭打了过去,林奚渺当即出手打掉了那支箭,却因此也暴露了自己的身形。
“你是谁?”云景成厉声道,“师父变成这样,是不是你搞的鬼!”
林奚渺哪里会说,云景成根本不顾方才林奚渺为她打掉一支箭,竟亮出手腕的暗囊,对着她开始出招了!
她真是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