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芷筠出来的时候显然有些魂不守舍。
林奚渺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带着逍遥山庄的弟子出了山门,陆元白走过来问:“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她摇了摇头,此事不好详说。
这里人一散去,山门突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林奚渺乖乖地走到了青木真人的面前,低声喊了一句:“师父。”
青木真人瞥了她一眼:“行了,既然如此,你也不用面壁了。”林奚渺还没来得及面露喜色,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去藏书阁将门规抄三遍。”
“啊……”林奚渺有些委屈地嘟囔道,“这又不是我的错,师父你怎么还罚我。”
青木真人听得真切,捋了捋胡子:“再说一句就多抄一遍。”
林奚渺赶紧双手捂住了嘴巴,抬起眼偷偷看向了青木真人,眼中尽是求情。
奈何青木真人转身就离开了。
林奚渺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站着的珈蓝,犹豫了一下:“你既然是灵犀阁的人,为何要来帮我?还有,藏宝图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这一串问题问出了口,直让珈蓝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好吧,我是山海道人那家伙叫来帮你的,至于藏宝图么,你以后总归会知道的,这不该我告诉你。”
原来是山海道人叫来的。
林奚渺郑重地朝着她作了一礼:“多谢珈蓝姑娘。”
她摆了摆手:“不要在意,我走了,有缘再见。”不等林奚渺应答,便如风一般而去。
珈蓝身上写满了神秘,却不能探究。
林奚渺浑身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有些很想要谢承祗在自己身边,哪怕没有一个拥抱,只是待在身边就好。
可从那日去孤鹜峡面壁思过开始,林奚渺就没有见过谢承祗了。
他到底去哪里了?
林奚渺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旁边入木三寸的那把匕首上,这让她心里一跳,毕竟这匕首对于她来说实在是眼熟得很。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有些不解地收回了目光。
青木真人离开了,这里是陆元白当事,他朝着云景成作礼道:“让你们看笑话了,若是不嫌弃,不如留在我们南关小住两日?”
云景成婉拒道:“多谢好意,只不过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尽快赶回奇鸢坊,就不叨扰你们了。”
说起来,林奚渺赶紧问道:“听说沈姑娘和薛盟主失踪了?”
“多谢关心,已经寻到了他们二人踪迹,此刻已回奇鸢坊。”云景成微微一愣,这才答道。
云听霜有些奇怪地问道:“嗯?渺渺,谢公子没有同你说这些么?”
林奚渺一顿:“你们见过阿祗?”
云景成点了点头:“就在前不久,谢少侠前来救出了阿语和薛盟主,将他们送回了奇鸢坊,并且让我和霜儿即刻赶来南关五巅,我们这才能于今日到此。”
他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句:“只可惜,就算及时赶到,也未能将短剑拿回来。”
听到这句话,林奚渺略有些愧疚道:“是我的错。”
云景成摇摇头:“林姑娘也是情非得已,我们理解。”
云听霜还想同林奚渺讲讲话,只是沈乐语还在奇鸢坊,不知是否有危险,且他们还打算去拿回藏宝图,并不能在此久留,便不得不跟林奚渺道了别。
三师姐犹在生气:“这些人,哪里是为了公道,分明是为了藏宝图,真是委屈了我们渺渺。”
“我们心里头知道渺渺是无辜的就好了。”四师兄拍了拍林奚渺的肩膀,“放心,咱们几个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林奚渺眨了眨眼睛,心里的委屈上流过了几分暖意。
陆元白送走了云景成他们,回来之后又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去看了老六。
老六多的是皮外伤,大抵庾柏没有手下留情,将酷刑用在了老六身上,此刻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五师兄在给他上着药。
林奚渺眼睛红了一圈,吸着鼻子,说了好多句“对不起”,不知道老六有没有听见。
三师姐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林奚渺的背,安慰道:“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师姐不会放过那个庾柏的,师姐给你们二人出气。”
林奚渺抓着三师姐的袖子,忍着鼻间的酸意,小声地“嗯”了一声。
她可以在别人面前镇定自若,甚至是反唇相讥,游刃有余,却没有办法在自己这几个师兄师姐还有师父面前如此,在他们面前,林奚渺总觉得自己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被他们偏爱着,可以心安理得地表达出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为了让老六好好休息,陆元白没有让她们在那里久待。
林奚渺有些提不起精神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脚步极慢,每一步都很沉重,像是脚上绑满了石头,拉着她的心一同下沉。
也不知道这一段并不算长的路被她走了多久,直到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林奚渺停下脚步,与他遥遥对望。
半晌,冷风一吹,林奚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空白一片的脑子才有所反应。
只是站在门口的人比她更快一些,两步走到她面前,将自己身上的大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阿祗……”
她轻声叫出他的名字,化成了一团白气散在眼前。
谢承祗低声问她:“还冷吗?”
大裘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一阵暖意拢在了她身上,林奚渺摇摇头,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扑进了谢承祗的怀里。
谢承祗没有抱住她,说道:“我身上寒气重,待我换一身衣服我再抱你,好吗?”
林奚渺不管这些,她闷在谢承祗的怀中,问他:“你去哪里了?”
“对不起,没有在你身边,让你受委屈了。”他带着万分歉疚,有些心疼,却没有办法说出来,顿了顿,才道,“进屋里去,暖和些。”
林奚渺离开了他的怀抱,却紧紧地抓住谢承祗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拉着他进了屋子。
谢承祗不得不思忖着等会儿该如何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