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还真是毫不忌讳。”夏侯骥道,“明目张胆地从我这里拿消息,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谢承祗极为平静地瞥了他一眼:“拐弯抹角不是更令人怀疑吗?”
夏侯骥倒是很赞同这句话,往椅子后面一靠,示意他们:“你们说吧。”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们二人并未找到任何关于苗疆圣女的东西,不过在左相府中翻出来了一些书信。”
“哦?”夏侯骥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属下怕打草惊蛇,因此只都大概扫了一遍。”其中一个人说道,“看信中内容,应是在各大门派之中都安排了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大多都是一些门派之间的机密之事。”
夏侯骥有意无意地看了谢承祗一眼,只见对方面无波澜,似乎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感兴趣,他没有收回目光,道:“可有安排进南关五巅的?”
属下说道:“自然也有,不过因着南关五巅已然不在了,书信极少,只偶有两句提到,并不多。信中说道,有人在屠杀南关五巅之前曾经下了毒。”
夏侯骥懒得听这些,问道:“除了这些呢?有没有点有用的东西?”
谢承祗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夏侯骥一眼,他这模样不像是作假,那他是早就知道了,还是真的与他无关?
那属下犹豫着,仔细回想了一下:“属下无能,那左相委实谨慎,我等并没有找到关于苗疆圣女的消息。”
“一群废物。”夏侯骥掷下了四个字,随即道,“滚下去,再查!”
谢承祗凉凉地说道:“看来大人手底下的人也没有什么用。”
“确实没有什么用。”夏侯骥赞同道,“那你呢?此去夜探左相府,为的什么,又探出了什么?”
谢承祗道:“本是打算替相爷看一看有没有圣女的下落,只不过看见了您的属下,还以为他们经验老道,能够探到什么,便偷了个懒,没想到还不如我亲自去。”
这字里行间无不在说他的属下无用,说多了,倒也让夏侯骥的不满更上了一层,他咬了咬后槽牙:“来人,吩咐下去,赏他们打三十大板,下次办事给本相利索点。”
“是!”
谢承祗复又问道:“大人手底下不会就这么几个人,没有什么得力助手吧?”
“你倒是提醒我了。”夏侯骥想起了什么,说道,“来人,去将谭旭给我叫来。”
谭旭?
这名字陌生得很,应当不是江湖中人。
不多时,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屋中,此人有些不修边幅,碎发凌乱,青色的胡茬爬满了下巴,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有些睡不醒的模样,穿着一身布衣,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看这身装扮,不像右相府中养着的幕僚,倒像是哪个闯荡江湖、恣意逍遥的闲散大侠。
他来了之后也不像其他人一样恭敬地朝着夏侯骥行礼,懒懒散散地站着,不成样,就差嘴上叼着什么,问道:“你唤我来有什么事?”
夏侯骥用人真的不讲究什么礼节,就算是这人这般同他说话也不见他恼怒,说道:“帮本相去查一件事。”
跟谭旭说完了之后,他没有什么废话,扔下一句“知道了”就自己离开了。
倒是有些性格。
谢承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夏侯骥摆了摆手:“去吧。”
谢承祗甫一出门,就跟上了谭旭的身影,此人走路也不像样,脚步倒是轻快。
耽误了这么久,已然是清晨了,街上的店铺纷纷开了门,勤快些的人已经在街边挑着最新鲜的菜,还有许多刚出来的人正在支起自己的小摊子。
谭旭先是去了酒家,将腰间的葫芦解下来递了过去:“老板娘!灌满了!”
“又是你啊?”那老板娘显然是认识他,一脸嫌弃地说,“上次的酒钱还没给呢!给了钱再给你打!”
谭旭显然是一愣,咂咂嘴道:“接了个活儿,马上有钱了,下次来就给你银子。”
老板娘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声:“你还糊弄老娘,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她掏出了算盘,嚷嚷道,“要不要老娘给你算算你欠了多少银子了?”
“欠了多少?”谢承祗走了过去,“我替他给。”
谭旭看了他一眼,认了出来:“你是刚才站在一边的那个人。”
老板娘狐疑地打量着他,虽然看着眼生,但模样也不像是敲诈勒索的人,有人愿意给钱,她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便道:“六两银子。”
谭旭立马皱眉:“哪来这么多?”
“利滚利知不知道?”老板娘嚷道,“你自己没算过欠了多久啊?”
谢承祗从腰间拿出了两块碎银子,递给了她:“结清了。”
老板娘接了过来,咬了一下,神情这才松动了,拿着谭旭的酒葫芦便去后面给他打酒去了。
谭旭撇了撇嘴:“要不是看这家的酒比旁家的醇些,谁还来这泼皮家。”
也不知道是谁先欠了银子的。
虽是这么想,但到底没有说出口,谢承祗有意无意道:“阁下帮相爷做事,怎么会连酒钱都给不起?”
“别阁下阁下的,我叫谭旭。”他道,“我不是他的属下,一不帮他杀人,二是懒得做事,没有什么俸禄。”
既然懒得做事,这一次又为何答应了帮夏侯骥找人?
老板娘拿着酒葫芦过来了,递给他,谭旭接了过来,立即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家的酒确实香,若不是谢承祗自己不是酒君子,大抵也忍不住来一坛子了。
喝了一口,谭旭抬脚就走,见着谢承祗跟了上来,他疑惑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并无。”谢承祗道,“只是想问问,谭兄打算如何打探左相府?”
谭旭道:“是夏侯骥派你来打听的?你让他放心,不管我怎么做,最后能给他一个结果就行,若是不放心,就叫别人去做。”
谢承祗道:“我不是他派来的,也不是他的属下,只是见谭兄面善,想来与谭兄结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