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承祗在她之前拿过来那个瓶子,将药毫不犹豫地服了进去,林奚渺倒吸了一口气,慌忙拍了拍他的背,急忙说道:“你吃什么呀!谁叫你吃了!快给我吐出来!”
谢承祗将她的手按住,摇了摇头,复又看向了濮阳祺:“行了。”
濮阳祺满意地点点头:“等你们好消息。”
谢承祗拉着林奚渺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林奚渺心中仍是耿耿于怀,一直回了杨禄的府上林奚渺才蓦然驻足,树影打在她的脸上隐隐绰绰,看不清表情。
他回过头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淡然,谢承祗猜到了林奚渺的意思,两个人骤然见面,有些相顾无言。
林奚渺这个时候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去问谢承祗,譬如说当初坠崖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譬如说濮阳祺跟谢承祗又是个什么关系,再譬如说没有见面的这么一两年里他过得怎么样……可是话在舌尖眨眼间滚过几百个轮回,最后却只留下了一句话。
她走近了些,站在了谢承祗的面前,说道:“把手给我。”
谢承祗没说话,闷着声将手抬了起来。
林奚渺给他把了脉,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
脉搏平稳,内力深厚,不像是服了毒药的样子。
“我没事。”
谢承祗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久违的声音让林奚渺直接红了眼眶,她低下头不想让谢承祗看见自己的表情,眼泪却没控制住地一点一点地往下砸。
她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好像感受不到疼似的。
谢承祗垂眼看着自己手上那一点四溅开的湿润,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动作本是轻柔得很,那双微凉的手从头发上划过脸颊,最后停在了她的下巴上。
他捏住了那个小巧的下巴,迫使林奚渺抬起头来看着她,没有了月光,两个人的神色都是晦暗的。
或许正是因为看不太清楚,谢承祗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她眼上的雾气,头稍一偏,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的手有些凉,可是唇却是温热的。
这是林奚渺的第一个念头。
等到她回过神,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几近笨拙地回应着他。
起初只是极轻地啄着,后来两个人似乎都不甘心就这般浅尝辄止,只是觉得渴,谢承祗稍稍直起了身子,林奚渺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看他,谢承祗用手抚摸过了她的眼睛,似乎想要擦去那一层湿气。
林奚渺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渴。
是真的渴。
谢承祗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将林奚渺推到了旁边的树上,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再次俯身贴了上去。
林奚渺闭着眼睛任由谢承祗去了,甚至忍不住回应他,难舍难分。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承祗终于离开了她有些泛红的唇,却没有直起身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奚渺的脸颊上,或许这就叫做耳鬓厮磨。
林奚渺的心被抛上了天似的,整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飘飘然。
“渺渺。”
她听见谢承祗开了口,那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是真的恨你。”
谢承祗这句话一出来,林奚渺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拍。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没忘记了那一剑,在梦中自刃过无数次。
林奚渺垂下头,开口时才觉得自己哽咽得不行:“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
没有等她说完,谢承祗直起来了身子,看模样并没有打算听完她说话,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竟是转过身就走了。
林奚渺哪里还记得把话说完,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他熟门熟路地推开了阿木房间的门,林奚渺没有吃惊,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挡住谢承祗关上的门。
谢承祗哪里舍得让她的手受伤,果然下意识顿了一下,林奚渺就趁着这一下挤进了他的房间,一下子就坐在了他的床上。
谢承祗淡淡地说道:“很晚了,你回房吧。”
只字不提方才的事情。
好不容易再次见到谢承祗,林奚渺哪里肯就这么轻易地离开,一把抓过他床上的被褥抱在怀中,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我今天就要睡这儿。”
“你要跟我睡?”谢承祗说时很是平淡,说出的话却宛如窗外的惊雷,轰炸在林奚渺的脑海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奚渺缩了缩脖子,说话声音越说越小,忽然又觉得自己不能再错过跟谢承祗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了,错过一刻就是浪费生命,便抬头望着他,定定地说,“对,我今儿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谢承祗眼神忽地变得危险了起来,漆黑的眼眸温度骤升。
林奚渺敏锐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人盯上了自己,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情一般。
她搓了搓手臂,将被褥抱紧了些,可怜兮兮地讨饶:“阿祗,我有些冷。”
听到了她这句话,谢承祗挪开了目光,道:“我房中没有别的被褥,要么你回去。”
“我说了我不回去。”
林奚渺将被褥扔到了一边,起身拉着谢承祗走到了床边,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了下来,而她自己站在他的面前,瘪着嘴,弯下腰指着自己眼下的青色说道:“你看我都多久没有睡好了,你都不可怜可怜我,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她将声音放得极软,分明就是在跟谢承祗撒娇。
谢承祗哪里抵抗得住,心里早已塌成了一片,无奈地说道:“你睡下吧,被褥给你。”
“那你呢?”她问。
谢承祗道:“在椅子上将就一晚。”
“不行。”林奚渺当即拒绝了,在椅子上哪里睡得好,睡不好她也心疼。
说着,她目光一闪,按着谢承祗的肩膀,突然一用力,两个人直直地摔在了床上。
林奚渺趴在谢承祗的身上,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小声的说:“跟我睡一张床就这么难吗?”
谢承祗屏住呼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