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奚渺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一睁眼就是熟悉的场景,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她起了身,才发现阿木趴在中间的桌子上,大约还没醒。
林奚渺记得她昨日没有喝多少酒,他将吃的东西带进来的时候她还馋得不行,开着窗户佐着夜风,两个人将东西吃了个干净,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至于后面如何,还真记不起来了。
她没想着吵醒阿木,只是阿木似乎非常敏锐,林奚渺刚刚走近了些他便醒了,一抬头猛地看向她,目光尖锐,似刀刃,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看清了她的脸的那一刻就变得柔和了起来。
“醒了?”他晃了一下脑袋,“我先回去了。”
“咚、咚、咚。”
林奚渺还没说话,就听见了两声敲门声,她侧目道:“谁啊?”
“是我,你醒了吗?”
是蓟怀旌的声音,林奚渺去给他开了门,蓟怀旌正欲说话,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阿木,整个人便似惊雷落地一般惊了一下,原本想说的什么也抛之脑后,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们……”
林奚渺就怕蓟怀旌误会了什么,说道:“不是的,昨晚我们一起出去喝了点酒,然后……”
“我将她抱了回来,刚醒。”阿木走了出来。
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哪里有问题,林奚渺此刻若是多解释什么,倒像是欲盖弥彰。
蓟怀旌明显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只是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话题一转,说道:“要去看看夏侯骥吗?”
夏侯骥一直在这里不是件事儿,他若是就这么销声匿迹了,必然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可是他们也不能放他回去。
林奚渺咬了一下下嘴唇,道:“走吧。”
他们没有苛待夏侯骥,毕竟杨禄这宅子是用来住人的,还真没有修什么可怕的地牢水牢之类的,只将夏侯骥关在了一个房间中,将窗户都锁上了,派了人站在门口守着,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
林奚渺他们到了这个房间的时候里面正传来了一声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她们对视了一眼,疾步跑了过去,只见夏侯骥坐在床上,随手将床边摆着的一个凳子掀倒在了地上。
屋子里面有些简陋,为了避免夏侯骥得到什么利器伤人伤己,就将瓷器之类的东西,例如花瓶,都收起来了。
旁边站着两个小厮,垂着头不敢看她们。
“怎么回事?”林奚渺问道。
“小姐。”其中一个小厮开了口,“他不知怎么的,吵着闹着非要见一个人,我们压根儿不认识那个人啊……”
蓟怀旌问道:“他要见谁?”
那小厮想了想:“叫什么谢……”
这个字一出口,就像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夏侯骥一般,他猛地抬头看着林奚渺,皱着眉道:“给本相把谢承祗带上来!”
林奚渺一听见这个名字心里一停,上前两步,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侯骥立刻露出一脸嫌恶:“你是何人?敢对本相不敬,不想活了?”
他不认识林奚渺了,恐怕还是神智有损,并未恢复。
蓟怀旌将她拉住,说道:“别激动,他许是胡说呢。”
“本相从不胡说。”夏侯骥靠在了床棱上,斜睨着眼睛说道,“他敢背叛本相,本相就要让他知道背叛之人的下场,你,还不快去?”
林奚渺根本没有理会蓟怀旌,沉着声音说道:“你是说谢承祗吗?他在哪里?”
夏侯骥道:“就在本相……”
“你将渺渺带出去。”站在一边的阿木忽然出了声,这话是对着蓟怀旌说的。
蓟怀旌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拉住了林奚渺的胳膊:“他现在就是个疯子,说什么都不可信,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是你!”
还没有等林奚渺拒绝,夏侯骥忽然指着阿木,咬牙切齿道:“是你!谢承祗!”
林奚渺当即朝着阿木看了过去。
夏侯骥什么意思?他是说阿木就是谢承祗?
阿木冷静地站在原地,微微皱眉,似是不悦,说道:“胡说。”
他这般竟是一点坡寨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来一丝激动,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他若是阿祗,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应当……不会如此平静吧?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阿木的身上之时,夏侯骥一下子扑到了阿木的身边,伸出手打算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带着恨意说道:“本相如此相信你!谢承祗!你要报仇,要荣华富贵,要什么都可以!带本相出去!”
阿木岂会如他所愿,夏侯骥本就不会什么武功,现下他对上他更是易如反掌,阿木将他的手腕捏住,反手一勾,撑住夏侯骥的背脊,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疯子。”
林奚渺站在一边,没有看向夏侯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阿木的侧脸上。
不得不说有好几次在朦脓之时,她也曾将阿木看做过是谢承祗,两个人说像也不像,说不像又偏偏有相似之处。
可若是如此,她可以说是心向至极,夏侯骥又为何将他当作谢承祗?
他到底……是不是谢承祗?
蓟怀旌让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将夏侯骥绑了起来丢在了床上,夏侯骥犹在挣扎,死死地看着阿木,厉声道:“谢承祗,本相可待你不薄!”
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阿木趁着林奚渺失神的时候给蓟怀旌递了个眼神,蓟怀旌心领神会,说道:“渺渺,我们走吧,去叫裔尔来给他把把脉。”
林奚渺“嗯”了一声,跟在蓟怀旌和阿木身后走了出去。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脚步一顿,说道:“你们先去吧,我去找裔尔就好。”
“也好。”
总归裔尔和林奚渺走得近,也好说话一些,蓟怀旌并没有坚持,跟阿木一起离开了。
林奚渺并没有直接去找裔尔,她转过身,朝着夏侯骥的房间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