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有打斗的痕迹。”
林奚渺看着地上,有明显的血迹,颜色深了,应当不是刚刚才有的,还有一些虫子的尸体,大抵裔尔在被带走之前与这个人动过手,可惜没有反抗过。
“没有脚印。”她一边看着祠堂,一边道,“此人轻功不错。”莫说是祠堂内,就连祠堂外面的一段距离,除了裔尔的,没有其他的脚印。
苗疆人只练虫草蛊毒,不练轻功,祠堂这边一般很少有人过来,因此只有裔尔一个人的脚印,这人轻功了得,不一定是苗疆人。
她问道:“最近除了我们,还有什么外人来苗疆吗?”
图索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们族人一向是自给自足,很少与外人通商,尤其是你们来了之后,圣女便下令不让其他外人进出了。”
蓟怀旌呼吸一凝,思忖片刻,抿着嘴走到了一边。
祠堂内没有什么线索了,林奚渺回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心情有些沉重。
她好像总是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南关五巅、谢承祗,如今又是裔尔,昨日还在相约游玩,今日便发现她失踪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自暴自弃,蓟怀旌闪身进来了,确保外面没有人,才将门紧紧地关上了。
林奚渺错愕地看着蓟怀旌做完这一切,唤他:“大师兄?”
“我思来想去,有些事情恐怕不能够瞒着你了。”蓟怀旌拉着她坐了下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然,“我先前几次下山并不是为了逃避什么,你还记得在武林大会的时候左相大人曾经来找过我吗?”
时间过去太久,林奚渺只隐约记得一个大概,她点了点头,心中不解。
蓟怀旌道:“当日他来找我,是跟我说唐修竹背后是右相,夏侯骥。”
夏侯骥?
林奚渺的指甲不由自主地嵌入了掌心,是了,与朝廷有关,又有权有势的人,夏侯骥都符合,加上派人陷害她,想要拿到舍利子和清心音,这些都是解除血契的引子,而当今身有血契的人,夏侯骥正在其中。
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是夏侯骥,只是苦于没有什么证据。
林奚渺缓缓道:“你确定他说的是实话吗?身受血契、又是朝廷中人,澹台靖也很符合。”
“我确定。”蓟怀旌道,“而且左相曾经给我们解过围,私下里也帮了南关不少忙,反观是夏侯骥……”
他没有说下去,虽然这般说,实则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林奚渺自然看得出来他尚有几分疑虑,便道:“无妨,我们两边都提防着,一定没错。”
可是裔尔的事情不能不管,也不知道他带走裔尔究竟有什么目的。
蓟怀旌道:“如今我们有两件事急需去做,第一,找到裔尔,第二,比夏侯……别人先找到解除血契的办法,为我们南关报仇。”
他还不知道裔尔已经将解除血契的办法告诉了林奚渺,只道如今夏侯骥,甚至是澹台靖都想要解除血契,事到如今,不得不先发制人了。
“这两件事情都不能耽误。”林奚渺拧着眉道,“可如今二师兄还在复建,你我二人,分头行动如何?”
也只能按照她这般说的来了,蓟怀旌同她商量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现如今只有她知道需要什么,林奚渺答应了裔尔不能跟别人说,便直接道:“我去找解除血契的办法,至于裔尔,就麻烦大师兄了。”
蓟怀旌答应了。
之后他们便将这个打算告诉了其余人,陆元白拄着拐杖,带着歉意道:“若是我这双腿……”
“这不怪你,你别这么说了。”林奚渺安慰道。
“还是我们去找圣女大人吧。”图索道,“我跟邬文去,扶岚留下来照顾陆兄弟。”
这不失一个稳妥的办法,蓟怀旌本就担心林奚渺一个人去对付夏侯骥,若是图索他们能去找裔尔,他便能够跟林奚渺一起行动,这样他也能够稍稍放点心。
他们没有太过推诿客套,就这般达成了共识。
舍利子在山寨之中就失去了踪迹,依着后来庾柏的所作所为,他背后那个人大抵不是夏侯骥就是澹台靖,现在舍利子大约就在他们手中。现在唯一知道下落的就只有明月绡,就在灵犀阁中。
林奚渺想起了山海道人,山海楼从前属于灵犀阁,山海道人一定认识灵犀阁的人。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当即决定道:“我们去山海集。”
面对着熟悉的场景,林奚渺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堵。
她深呼吸了两口气,一走进去,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翘着腿儿,手上捏着一支笔,仰躺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书,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他随手丢的一顶草帽什么都没有。
林奚渺走到桌子前面,他头也不转的说道:“七两银子一个消息。”
嚯,还涨价了。
林奚渺敲了敲桌子,说道:“请问前辈现下有空么?”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齐归这才起了身,看见她惊喜道:“哎哟,这不是林姑娘吗,这么久没见还是没变啊。”
蓟怀旌走了过来,问道:“渺渺,你认识此人?”
齐归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这人眼生,不是上次那个吧?”他起了八卦的心思,凑近了些,低声问道,“我看那谢承祗人挺不错的,怎么换了?”
林奚渺抿了抿嘴,眉间生出了一些落寞,摇了摇头:“说来话长,我今日来是有急事找山海道人,恰巧看见你,就过来打声招呼。”
齐归挪开了身子,道:“你找山海道人?这几日不凑巧,山海楼里,来了几位不好惹的‘客人’。”
对于山海楼来说都是不好惹的,林奚渺直觉认为就是灵犀阁的人。
她扯了扯嘴角:“那正好了。”
此刻,在山海楼中,山海道人从塌上起身,撩起了纱帘,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问道:“珈蓝,你带来的这个人是谁?”
珈蓝松了松手腕,眼睛往旁边的人身上瞟了一眼:“他?他也是我们阁中之人,刚来的,你没见过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