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林奚渺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将这么些书匆匆地扫过了一遍,各家说着各家的话,分析得十分有理有据,她根本看不出来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看着林奚渺拧着眉十分苦恼的模样,宋巍然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你若是想要知道他们几个人的事情,不妨去问问灵犀阁啊。”
林奚渺正翻页的手顿了顿,问:“灵犀阁?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现如今江湖中有谁知道他们的行踪?再说了,灵犀阁可是邪教,我如何能够去找邪教之人帮忙。”
“我并未叫你直接去找灵犀阁的人。”宋巍然神秘地说道,“你可知道山海道人?”
山海道人,林奚渺是听说过这个称号的,江湖之中不乏有几个做情报的组织,其中最大的就是山海集,而山海集的主人正是山海道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山海道人的来历,他的这称号在江湖之中忽然燎起,后来不止是江湖中人,甚至朝堂中人都会不惜代价找他,想要知道一些自己渴望知道而无从下手的事情。
林奚渺垂眸想了一会儿:“你方才提及灵犀阁,又说起山海道人,你的意思是……”
“不错,山海集本就是灵犀阁下的一个分支,山海道人也是灵犀阁出来的,不过他似乎是跑出来自立的门户。”宋巍然顺着林奚渺的话说了下去。
林奚渺沉思良久,忽然意识到宋巍然同他说这些,像是已经知道了她根本不是只是想要看看什么野史话本,而是真的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不自觉地交叉在一起,大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搓着手背。
宋巍然这一会儿便像是看不出来了,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不需要。”林奚渺干脆地拒绝了,口是心非地说道,“我不需要知道些什么,只是看看闲谈话本,去找山海集做什么。”
宋巍然并没有坚持,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原来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宋巍然越是这样,林奚渺就越是觉得他知道了一些什么。
两天之后,林奚渺找了个宋巍然不在宅子的时候蒙着面跑了出去。
她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谢承祗他们。
就算是传了信,林奚渺还是有些耐不住性子。
彼时谢承祗正在客房里跟蓟怀旌和薛星洲两个人坐在一起,商议着泣鹃之事。
林奚渺并没有发觉,一把推开窗户跳了进去,大声喊道:“阿祗!”
惊得薛星洲正在倒茶的手一抖,将茶一下子倒出了茶杯外面,赶紧手忙脚乱地擦着。
蓟怀旌抬头望了过去,也面露惊讶:“渺渺?”
只有谢承祗没忍住嘴角勾了勾。
林奚渺诧异地看着他们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慌忙跑到谢承祗的旁边,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晚了还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
她自是不敢白日里跑出来的,夜里多少方便一些。
薛星洲好不容易将水渍擦干了,说道:“那你为何这么晚来找谢兄,也不怕落人口实?”
这句话是在打趣儿她,林奚渺便振振有词地说:“我跟阿祗关系这般好,谁敢多嘴。”
蓟怀旌咳了一声,没让她继续说这个,问道:“你怎的现在才来找我们?”
“这不是才找到机会出来。”林奚渺道,“那你们在做什么?我可不觉得你们这么晚还在这里是睡不着而闲聊。”
谢承祗听前面一句话,只道林奚渺直至现在才逃了出来,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说:“我们在说泣鹃之事。”
看见林奚渺露出疑惑的表情,蓟怀旌便将泣鹃真假之事跟她说了。
这下好了,两条线索缠绕在了一起,实属混乱。
林奚渺那晚是直接被唐芷筠带走的,也没来得及跟谢承祗他们说唐修竹和李寒烟是如何各执一词的,只后来提了两句。
因此既然他们四人总算都坐在这里了,林奚渺觉得有必要把整件事情给顺一遍。
认真的听完林奚渺复述完那晚唐修竹和李寒烟的对话之后,谢承祗沉思了许久,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极有规律地响着。
蓟怀旌首先分析道:“祝暮秋被人带走关了起来是事实,问题就在于带走祝暮秋的究竟是不是李寒风。目前看来应该是有两个可能性,第一,李寒风做这些并没有告诉李寒烟,第二,有两个李寒风。”
“如何会有两个李寒风?”薛星洲问道。
蓟怀旌提醒他:“别忘了,易容术。”
是了,也不排除有人易容成李寒风的模样去将祝暮秋带走关了起来,企图挑起逍遥山庄和奇鸢坊的矛盾。
林奚渺思忖片刻,又问:“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蓟怀旌道:“那便要看看是谁最终获益了。”
谢承祗并没与说话,但是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人选,他将手指微微蜷了起来,眼神稍沉,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这时候流转着一丝思虑。
面前倒好的茶水倒映出他如今的模样,谢承祗扯了扯嘴角,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大抵是说到这里,蓟怀旌也反应过来,止住了嘴,有些喃喃地说道:“难道是他……”
这句话只有离他最近的谢承祗听见了,谢承祗不动声色的瞥了蓟怀旌一眼。
林奚渺没注意到,只想着最终受益人会是谁。
她半天没有什么头绪,心底却浮现了宋巍然的话,便试探着开了口:“不如我们……去找找山海道人?”
薛星洲恍然大悟一般,将桌子一拍:“怎的将山海集忘了,这是条捷径,不妨一用。”
谢承祗漫不经心地附和着:“我看不错,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定是有人用某种手段掩盖过去了,但是山海道人一定有办法。”
出乎意料的是,蓟怀旌沉默了半晌,道:“我不同意。”
林奚渺问道:“为何?”
蓟怀旌并没有说出理由,只坚持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谢承祗自然知道蓟怀旌为何要这般说,他偏过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些不明的意味,说道:“看来大师兄心中已有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