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汝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和谢承祗二人,笑着说道:“我明白,二位以后若是成亲了,莫要忘了我。”
一层薄红沾上了林奚渺的脸颊,她却不自知,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一定。”
寒暄了两句之后,毕竟现在澹台汝状态不是很好,林奚渺并没有多追问什么,告辞之后澹台汝便回了广安寺。
这其中的挣扎还得看她们自己,林奚渺他们委实是无能为力的。
走回去的时候谢承祗让她在原地等等,回来的时候变戏法儿似的递给她一串糖葫芦,这东西林奚渺很久没有吃过了,这时候倒是有些馋,欢欢喜喜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外面裹着的糖衣和着里头酸掉牙的山楂一下子裹挟着整个味蕾。
她咂了咂嘴,就听见谢承祗忽然问道:“你打算何时与我成亲?”
那一口山楂差一点没有被林奚渺囫囵吞了进去,她舔了舔嘴唇:“啊,什么?”
“澹台汝方才叫我们成亲了莫忘了她,你答应了。”谢承祗这时候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成亲?”
林奚渺知道自己已经认定了面前这个人是自己将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可是被这般直白地问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只手朝着他胸口不痛不痒地打了一下,故作没好气地说:“什么呀,一根糖葫芦就想把我骗走,我就这般好骗吗?”
“好骗。”谢承祗难得露出点笑意,伸出手掐了一下她的脸。
林奚渺一把将他的手打掉。
罗行止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了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广安寺找澹台汝,罗居义知道了之后让人将他带回了将军府中,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可惜罗老夫人心疼自己孩子,跟罗居义吵了一架,罗居义表面上仍是不松口,私底下却放松了许多,任由罗行止去了。
澹台靖这边竟是真的没有管着澹台汝,也不知道那日澹台汝是如何同澹台靖说的,罗行止又去了一趟广安寺,两个人的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
这事儿就算是成了,定在两个月之后的一个良辰吉日。
怎么说呢,林奚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然。
因为实在是太顺利了,她们在中间甚至都没有做到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只不过安排了两个人见了一面,甚至这个见面还是他们自己阴差阳错。
按照以前的经历来说,太过顺利其中必有猫腻,可是林奚渺她们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有见着这猫腻出来。
宋巍然身上也养得差不多了,只是朝堂之上澹台靖和濮阳祺都知道那个夏侯骥根本不是真正的夏侯骥,又为了避免穿帮一直告病在家,因此澹台靖大有大权独揽的意思,加上左相与大将军联姻的消息散了出来,群臣渐有不满了,可惜当今皇帝是个痴儿,折子都是左相批改,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三家平衡之势一旦破了,太平之势就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这一天,澹台靖将蓟怀旌唤至左相府。
蓟怀旌推开书房门的时候他正在批改奏折,约莫是累了,正在揉着眉心,见着蓟怀旌来了,皱着的眉才平展开些。
“你唤我来有什么事儿吗?”还是蓟怀旌最先开了口。
澹台靖将手中的笔搁了下来:“朝堂中事你可有耳闻?”
明知道的蓟怀旌:“最近闭关练剑,并不知外头之事。”
澹台靖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背后,在他面前踱步了两个来回,才将如今朝廷之中的情况说了。
蓟怀旌思索片刻,说道:“此事不过是群臣对您大权独揽多有不满,若是您将手中权势分散一些,维持从前制衡之势,应有改善。”
“本相何尝不知。”澹台靖道,“只是现如今这个夏侯骥就是个不入流的冒牌货,本相若是将权分散出去,给了自己底下的人难免被人诟病,给了夏侯骥的人又怕他们没脑子乱来。”他顿了顿,低声叹了一句,“若是陛下不是痴儿……”
蓟怀旌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句。
这么说来,澹台靖并不知道濮阳祺是在装傻?
“是啊。”蓟怀旌颇为遗憾地说道,“可惜了,那您打算如何?”
澹台靖站定,盯着蓟怀旌,徐徐道:“叫你来便是想与你商议。本相打算出一个皇榜,招揽各地能人异士来给陛下治病。”
蓟怀旌顿了一下。
“若是治好了,本相正好将手中这权势交还给陛下。”
澹台靖仍在看着他,蓟怀旌并没有显露出多少自己的情绪,顺着他的话问道:“若是治不好呢?”
他往前走了两步,与蓟怀旌只有一臂之距,澹台靖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治不好,你也是先帝血脉……”
蓟怀旌太阳穴跳了一下。
澹台靖没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见他先是诧异,而这诧异很快淡去,归于平静,他走回到了自己的书桌旁,说道:“本相当年将你找回来,不信你没有猜到过本相这个意思,现在到时候了。”
蓟怀旌走出左相府,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一日晴好,万里无云。
他刚刚走到杨禄府门前,林奚渺就赶紧迎了上来,见他无事,松了口气,问道:“澹台靖唤你去做什么?”
蓟怀旌看了一眼林奚渺身后的谢承祗,拧着眉走到了院子里,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了才将澹台靖同他说的那些话简单地跟他们二人说了一遍。
林奚渺没有想到澹台靖竟会这么打算,委实吃了一惊。
最先有造反念头的不是罗居义,而是澹台靖,他们本来以为澹台靖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现在看来他实际上还是更在意自己一些。
谢承祗笑了一声,言语中带着讽刺:“他还真是好算盘,这是打算拉你当替死鬼了。”
分明知道蓟怀旌不是真正的皇帝血脉,却打算将他推上皇位,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再将这件事情揭穿了,将一切都怪在蓟怀旌的头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啧。